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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姨媽呢?”我看著遠方的山嶺問道。

母親鬆開我的手,“快來了,你無聊就去附近轉轉,別跑遠。”

我點頭,咬咬唇,又問道:“爸爸呢?”

“傻呀?當然是接你姨媽去了,你啊,見到人機靈點,別像平常一樣傻傻楞楞的,盡丟人。”

我聽了這話,自然是聽不下去了,畢竟沒有幾個孩子願意聽見自己的母親“羞辱”自己,與其聽她這些話,我不如逃得遠一點,還自由些。不過走得遠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是走到家後面的空地上,因為我聽到了喇叭“巴拉巴拉”的聲音,於是我發揮了一個孩子的好奇心,衝向好奇的地方。索性空地真的不遠,所以我很快就到了。那裡跪了很多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懷孕的媽媽,牙牙學語的小嬰兒……這是做什麼?我看著站著吹喇叭的人,又看了看腳邊跪著的小姐姐,再看了看前方的黑白照片,口裡念著不知名的似唱似詠的音。我注意到大家都是跪著的,於是我也跪下來,聽著悠遠蒼涼的喇叭聲,情不自禁地,眼淚流了下來,僅僅是分鐘之間的事,淚沾滿了我的兩頰,鼻涕從鼻孔流了下來……

“步墨!”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轉身看了看聲音的來源,是母親。我這才一驚,對啊,我是下來接姨媽的。我趕緊站起身,無視了旁邊姐姐的一句“傻孩子”。等我就快要追過去的時候,母親轉身了,我想她是生氣了,因為她有一個又傻又不聽話的孩子,因為她的孩子沒有老老實實、乖乖巧巧地對她的姨媽問好……不過,此時我可顧不得她的想法,畢竟在我看來,她不喜歡我已經是既定的了,反正我做什麼她都不會喜歡,“你長得真不像我”、“你怎麼這麼傻”、“你就不能學學別人家的孩子”……這讓我想起了老師給我們講的故事——《仙度瑞拉》,又叫做《灰姑娘》,不過我不知道,灰姑娘的媽媽如果是她親媽的話怎麼辦,仙度瑞拉沒有那張美麗的臉怎麼辦,她沒有屬於她的王子怎麼辦?我還想著那首淒涼的喇叭聲,想著自己無緣無故的眼淚……

等到回家的時候,姥姥已經拿我的那一串項鍊的由來說笑了,在我看來那真是令人深刻的說笑,充滿的諷刺、嘲諷,似乎在說“看呀,那個傻孩子,又在做傻事了”。

在笑聲中,我第一在我有限的記憶中,見到了我的姨媽,她兩腿併攏,背斜靠著沙發,一頭濃密烏黑的頭髮,脖頸上掛著一串金項鍊,硃紅的唇,雙眼皮的眼睛,同樣濃密但細長的眉,高高的額頭,是一個和媽媽不一樣的女人。

“這就是墨墨吧?”她站起來走到我前面,摸著我的頭,細長的吐了紅指甲的手指捏著我的臉。

母親拉了拉我的袖子,用手拍了我的後腦勺,“還不快叫人?”,隨後又對姨媽說:“不好意思哈,這傻孩子,不知道叫人。”

“不礙事的,女孩子嘛,內向的很,不像我那個,你看看他到處野,可煩死我了。”

話題似乎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因為我媽媽開始關注我的堂哥白毅,那個媽媽口裡又高又帥,頭腦又很好的人。

兩個大人交談著,我走到沙發那和姥姥一起坐著,看著那些老套的電視。

“你就不知道叫個人?幼兒園的老師沒教給你懂點禮貌?”姥姥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很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究竟我沒反應過來就沒叫人是怎麼了?你們怎麼不乾脆把我關在門外說“這個長得醜、腦子笨、不懂禮貌的孩子可不是我家的”,這樣可就省了你們很多事了。

“她們在說話,我怎麼打招呼?”

聲音很顯然擾了媽媽的興致,她走過來,提著我的耳朵,“怎麼說話的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問好就算了,說話也不好好說?去廁所給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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