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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仍然像往日一樣冷淡,冷綠色眼睛的溫度也並未有實質的回升,但安折覺得他好像輕鬆了許多。他忽然想起,按照人類年齡的計數法,二十來歲,明明是一切剛剛開始的一個年紀。
二十來歲的某個人正低頭擺弄著通訊器,但通訊器只是一遍又一遍重播著“抱歉,由於受到太陽風或電離層的影響……”
關上通訊器,將它放在桌上,陸渢在安折旁邊坐下。
安折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兩塊磁鐵的同極並在一起,他看向陸渢。
“相斥。”陸渢淡淡道。
安折蹙眉。
陸渢把那兩塊東西從他手裡拿出來,異極相吸,換個方向,兩塊磁鐵很快嚴絲合縫地並在了一起,然後被陸渢丟去一邊了。
安折把它們又拿回來重新擺弄,無論嘗試多少次,結果都是那樣。相同的兩極間有無法克服的阻力,永遠無法拼在一起,而截然相反的兩極卻具有難以想象的吸引,只需要稍稍靠近,它們就會自動掙脫他的手指奔向對方。
安折問:“它們中間有什麼?”
他是個蘑菇,安澤沒上過物理課,他們兩個的知識加起來也沒法解釋這種現象。
陸渢道:“磁場。”
安折:“和人造磁場一樣嗎?”
“嗯。”陸渢道。
安折道:“看不見嗎?”
“看不見。”
“為什麼看不見?”
陸渢把他塞進被子裡:“很多東西都看不見。”
安折“哦”了一聲,被子裡有點熱,他又把胳膊和肩膀露了出來。
陸渢看著他柔軟的白色t恤的領口,那裡露出一塊青色的淤痕,他伸手將領子往下拉。
衣領裡露出來的,原本光滑無暇的奶白色面板上,佈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很均勻,均勻到找不到那一塊才是源頭。
安折沒說話,把他的手掰開,自己默默把領子又拉了回去。
陸渢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裡,他當然認得這種痕跡,基地對待需要嚴刑逼供的重犯時,會啟用高強度的電刑,沒有人能撐過去不招供。電刑留下的後遺症多種多樣,從身體到心理。面板上的痕跡只是其中之一,更多人終其一生都擺脫不了這段痛苦的夢魘。
但安折裹緊被子後,只是微垂眼睫,平靜道:“現在不疼的。”
陸渢看著他安靜的神情,有時候他很想欺負他,有時候又想好好對他。
就見安折往床裡面蠕動了一下,給他讓出了躺下的空。
床不大,陸渢側躺下後,他們離得很近。安折也看到了他手臂上一道像是被鈍器撞擊的傷痕,這還不是全部,肩膀上也有隱約可見的暗傷或劃痕。
他伸手想碰一碰最長的那道,但到了半途,怕碰疼上校,又收回去,乖乖縮在被子裡。
上校的眼神似乎溫和:“睡吧。”
安折“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睫毛在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使他神情顯得更加柔軟安靜。他渾身上下也是放鬆的,陸渢很容易就能辨認出這一點,這隻小異種似乎篤定他不會傷害他——即使在身上佈滿電刑的傷痕後。
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那個他離開城門,無處可去的失序的夜晚,安折也是這樣毫無防備地對他說,你可以留在我這裡上——那時候他覺得這個男孩別有所圖,或者,他就像他的外表一樣單純得厲害,彷彿不知道人們並不經常邀請陌生人留宿。
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問了。
“……不怕我嗎?”
被他一問,安折緩緩睜開眼睛,汽燈昏昏的光芒下,他眼裡好像蒙上了一層柔和漂亮的霧氣。
只是這麼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