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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一生坎坷的女孩子則對尹竹月說,她這輩子活得太難受了,吃了太多的苦,流了太多的淚,而尹竹月不一樣,她乾乾淨淨的,又有疼愛她的父母,大概是蓮化族最後一個能活得幸福的孩子,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所有死去的、還未死去的族人一起活下去。
那是尹竹月平淡的人生裡最為撕裂的一夜,就在濃重的血腥味和野獸的騷臭味之中,她驟然明白了血脈的意義。
任何一個族群,唯有在面臨滅頂之災的那一刻,才是完全無私的,每一個平凡的個體,都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能量和光輝。
二十年前被海寇逼到絕境的馮家人是這樣,二十年後僅剩的蓮化族人,也是這樣。
所以她繼承了生母的遺願,繼續調查,而在生母和表姐死了之後,殷洪濤也放鬆了警惕,他並不知道尹竹月參與其中,反而使得尹竹月行事更加方便。
殷瀚這二十年來一直被殷洪濤困在這個小院裡,但事實上週圍卻埋伏著不少暗樁,很難接近,唯有二少爺大婚,人多眼雜,才讓她有了機會潛入小院。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推開門,只見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殷家大少爺。
他其實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二十年的煎熬已經把他的生命熬幹了,頭髮幾乎全白,坐都坐不起來。
尹竹月知道他後悔了,但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最後,還是殷瀚先開的口:
「那三十一個孩子,過得怎麼樣?」
尹竹月便告訴他那些孩子的情況,其實只能找到一小部分,有一部分已經早早死了,另一部分則生死不知。
才說了一半,殷瀚突然說了一聲:
「原來我到底還是贖不盡罪過的。」
而後便沒了氣息。
第十章 我跟你走
該說的都說明白了,尹竹月沉默站在一旁,目光空洞地落在身前,卻刻意避開了馮楚英的方向。
其餘人都看向自打知道兒子死訊就沒說過幾句話的殷洪濤。
殷洪濤已經檢視過殷瀚的屍體,江湖走鏢,人命官司司空見慣,殷洪濤也能看得出來,殷瀚早已油盡燈枯。
尹竹月利用薰香迷暈身邊的丫鬟婆子,初衷的確是過來親手取殷瀚的性命,但殷瀚卻在聽了她的敘述之後,生了死志,氣血逆行而亡。
「尹姑娘,我兒雖不是死於你手,但你也脫不開幹係。」
殷洪濤閉了閉眼,再開口,目光冷厲起來,讓人一時有些恍惚,幾乎不敢相信這是那個笑容可掬如元寶的盟主會有的眼神。
尹竹月卻似有如無地勾了勾嘴角,她並不意外,早在四年前的無名山,她就曾在黑暗中窺見過殷洪濤的冷酷。
這個人看起來沒有脾氣,也沒有血性,圓滑世故,見人笑三分,擁有絕頂的商人嗅覺,能夠第一時間趨利避害,看似溫吞,實則殺伐決斷,睚眥必報。
當初殷瀚闖下大禍,他第一時間覺察到殷瀚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誅殺海寇這麼簡單,但凡事情公之於眾,也許短時間內,百姓會被沖昏頭腦,把他奉為英雄,但時間一長,殷瀚、乃至整個殷家必然會被釘死在草菅人命的罪名之上。
百姓經不起戰亂,同樣也經不起和平,只要有幾十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年的好日子一過,他們就會忘記曾經像狗一樣東躲西藏夾縫裡苟且偷生的狼狽日子,然後把禮義廉恥那一套洗洗刷刷晾曬乾淨重新拿出來往自己腳底下一墊,目光揚得高高的,恨不得把每個人都踩進地裡。
看看馮家吧,男人死絕了,女人把海寇打退了,他們扭頭就敢把剛出生的孩子丟進了海里,這裡頭有多少是出於對鬼神的敬畏,又有多少是存了卸磨殺驢的心思,誰能說得清楚?
試想一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