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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顏姝寧在船身顛簸中醒過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幸而來時在裴觀風那裡拿了許多藥,不至於太難捱。
“小姐可是不舒服?”云溪也醒的早,窗外還是海上清晨的霧汽,她給顏姝寧拿來一件衣服披上,“早上天涼,小姐仔細凍著了。”
顏姝寧笑了笑,“難為你們兩個了,這些日子跟著我來回的奔波。”
“不辛苦。”云溪平日裡沉默少言,極少過問顏姝寧的想法,顏姝寧吩咐她,她便去做,從不論對錯。
時候還早,顏姝寧推開窗望向窗外,不愧是西州第一商賈,才幾日的功夫就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若是照著這個速度,過不了幾日便能到達蓬萊島。
“我出去走走。”壓下顛簸的一陣噁心,顏姝寧站起身,吩咐了云溪不用跟著,身上只披了件披風。
清晨的風帶著一股鹹涼,灌進鼻子中並不算好聞,但是也算讓頭腦清醒了一些,顏姝寧剛踏上甲板,微薄的晨光裡已經站了一個人,身上裹著件墨藍大氅,簌簌的風吹動著衣襬,像是在這裡站了許久,不知是在看什麼。
有一瞬間,顏姝寧感覺他就像被這個塵世遺忘在角落的一艘生鏽的船,漸漸腐蝕,消融。
像是察覺到身後的視線,那人疑惑的回頭,正對上一雙看過來的眸子,頓了一下,下一秒,臉上就浮現起溫和雋逸的笑,“顏姑娘也起的這般早?”
顏姝寧勾了勾唇,走近,“睡不著,便想著出來走走,不知是否打擾了商公子的雅興?”
“談何雅興?”像是自嘲一般輕笑,“昨夜夜雨,本來想借著海上難得的清靜能睡個好覺,到底還是辜負了這番靜謐。”
“商公子身上的毒已入骨血,藥效積鬱,白日裡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每到夜裡便會輾轉難眠,噬心之痛。”顏姝寧語氣平淡,就像是在闡述一件極其普通的事,眯起的眼睛望向海面,“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憑商家這樣的地位,若是商公子有何難言之隱,怎會尋不來一個更加穩妥的方法,何必用此猛藥,硬生生將自己的後路也斷了?”
“後路.......”
不知是在想什麼,他露出一抹很久之後顏姝寧想起來,都會覺得極其苦澀的笑,和他身後鹹澀的海面融合的淋漓盡致。
“有些人,生下來就是沒有退路的......”他伸出手伸出船欄,“就像弼鼠永遠都打不過蒼鷹,一輩子都是被踩在腳底下的命,卑賤就是卑賤,就是給它一雙翅膀,它也是不會飛的。”
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從鼎鼎大名的商家五公子嘴裡說出來的,就好像除去那些虛名,他真正握在手裡的東西,就只有這一副枯敗將死的軀殼,留或不留,都無所謂。
顏姝寧偏頭看著他,過了許久,許是察覺到自己言中的不妥,何況是在一個外人面前,甚少有過這樣強烈地表述自己的情感。
“抱歉。”他淡淡的笑了一聲,“我與姑娘投緣,便不自覺多說了些,姑娘別放在心上便好。”
顏姝寧笑了一聲,“這是自然。”
兩人像是認識了很久的友人,實則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海風將頭髮吹亂,過了許久,顏姝寧才指著不遠處的海面開口,“看那裡。”
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海天相接的遠處,一絲微弱的紅光將深墨的藍染上一點兒豔麗,一開始還帶著纖弱怯意,直到萬丈霞光刺破雲層,迷濛的霧色落入瑰麗的幻影。
“商公子覺得。”顏姝寧看著如此的美景,“是今日的日出更加炫麗,還是昨日的?”
像是思考了片刻她說的話,只是這景於他人而言是一眼的驚豔,偏偏他見慣了,日日景色在他眼中都沒有什麼不同。
“昨日的景已經記不清是何等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