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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當然高興,她們本來要到單位接他,怕他責怪,忍了忍沒有去。範哲一邊給杜思寶做好吃的,一邊給他講了好多關於非典的事情。
範哲說,我們學校就那麼二三百號人,也如臨大敵。市面上的消毒藥水賣光了,學校自制了“來蘇液”,把學生食堂、教室、宿舍和衛生間噴灑得到處都是濃烈的藥味兒,叫人噁心。學生們也不再翻牆出去上網了。學校裡有一位女教師,她的愛人在大機關工作,有一個孩子在北京讀書,打電話說自己發燒,兩口子愛子心切,立即不顧各級嚴格的政策規定,開上車去北京偷偷地把孩子接了回來。這孩子回來後,去了孫丫丫的醫院裡住上院,診斷為疑似病例。兩個單位知道了,把他們夫婦也送進了醫院,聽說那個大機關要對女教師的丈夫進行紀律處分。
杜思磊也給他哥打來電話說,外國人都因為中國發生疫情,不跟中國做生意了,出口不暢,工廠停業的不少。廣東省政府對損失慘重的企業採取了免稅措施。他的河南老鄉飯店也開不下去了,卻沒有人給予補償。現在汽車、火車都沒有人坐了,上車的人要測量體溫,不發燒的人上了車,想坐哪裡就坐哪裡,全部是臥鋪票。杜思寶告訴堂弟,要多加小心。自己也知道這是多餘的話,說了也是一種心情,沒有人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孫丫丫時不時地給杜思寶打手機,每次說話的時間很短,顯然是工作太忙。杜思寶也擔心她處在真正的非典環境裡,稍不留神,就可能染上疾病,因此,每次都要反覆囑咐她當心,好好保護自己。
孫丫丫打電話,多屬於報告工作的性質。有時說,好多病號被排除了;有時說,現在從來不很關心政治的護士們,那些缺乏理想的丫頭片子,竟然要求火線入黨。有一次,說的時間最長。她說,小寶哥,今天我們收治一個病人,趁自己辦免費治療手續時偷跑了。據說,他是坐在一輛公交汽車上來看病的,離城裡還有七八公里時,突然暈倒了。一個乘客說:“這人八成是非典病人!”一車人驚慌失措,要求司機開啟車門,全部逃了個不知下落。司機和乘務員無奈,把他拉到了醫院。經過測量體溫,有38℃多,還有胸悶咳嗽症狀,就把他放進發燒病區觀察治療,沒想到這傢伙害怕,竟然跑了!
第三天,《唐都日報》報道了這一事件,題目是《動用九百人,追回一個疑似病患者》,詳細地敘述了這個患者的逃跑和查詢過程。記者寫道,經醫生認真檢查,這個人不過是一個肺結核病病人。
遠在馬寨的母親,十分惦記自己的孩子,她讓杜思寶的弟弟思暖不斷打電話來問候他們一家。
小暖像那次找到偷牛賊時一樣,###地告訴他,媽催他來唐都市看他們,他也想來,可就是出門很難。寨子裡設了路障,嚴格地盤查過往行人。當然,凡是走親戚的,都放行了,擺的路障是個樣子。到了鄉里,就不行了,出來進去,都要量體溫。據說,過縣城時,工作人員要對過路人用小手槍一樣的傢伙,頂著眉頭,也是測量體溫,叫人很害怕。測量以後,還要在路人的身上,噴一層消毒液,弄得溼淋淋的。到唐都市看你們,真是太麻煩。
杜思寶說,你千萬別來,我們居民小區裡的每個人,辦的都有出入證。而且各個居委會的物業管理人員,只認自己的證件,身份證在這裡不起作用。你沒有證件,想進來可不容易。
小暖也告訴他,思孝和小安在春節過後,再去廣東打工時,非典的風聲非常緊張,他們沒有在那裡停留,跟許多打工的一道,全部回來了。
說起這些,小暖問他哥,你知道周和尚不?杜思寶說,我出來這麼多年了,怎麼會知道?小暖說,周和尚就是周老九的孫子。杜思寶馬上想起了當年在憶苦思甜大會上,那個控訴1960年餓死人的漢子。對小暖說,哦,我記得周老九。
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