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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平膽、滬琴、港心,還有炮生,見姐姐出來,齊刷刷地停下手頭的事情,看著她。
弟妹們好像知道我要去幹一件大事!萬湘劍不敢說什麼,只朝他們揮了下手,出了院門。
弄堂裡,幾個特務靠著牆壁,正在閒聊。見萬湘劍出來,他們有些詫異。有個特務招呼說:“萬小姐,又出去?”
平時,特務們只瞅瞅,從來不問的,今天怎麼問起來了?萬湘劍驚了一跳,心跳得厲害。忽地想到剛才出過去一次了,特務們才有這麼一問。她鎮靜了一下,一邊走一邊說:“我爸病了,得幫他買藥。”
特務說:“哦,萬教授好些了嗎?”
萬湘劍說:“好些了,只是還不能下床活動。”
這番回話符合實際,又很自然,特務們沒有任何懷疑,不再追問。
萬湘劍快步出了弄堂,見一輛巴士過來,她沒管是那一路的,撒開兩腿,追到公交站臺,隨著等車的人,擠了上去。站穩後,她看了下後,確定沒有特務跟著,不由吁了口氣。
巴士上人多,沒有座位,萬湘劍乾脆擠到後面些。透過後面玻璃,她細看了好幾次,沒有發現小汽車跟著。
應該安全了!萬湘劍終於放下心來,在前面公交站下了車。
這一站到了呂班路,旁邊有一座挺氣派的教堂。教堂裡傳來悠揚的音樂,應該是在做彌撒。
為了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萬湘劍沒有急著去目的地,而是在附近的商店裡轉悠。過了好幾個路口,確定沒有人跟蹤,她才喊了一輛黃包車,說:“師傅,我要去環龍路29弄39號,多少錢?”
車伕伸出三個指頭,說:“三圓。”
萬湘劍不知道從這個地方去陽叔叔家有多遠,沒有還價,徑直坐了上去。車伕拉著她,開始飛奔。
萬湘劍是個小女孩,體重不重,車伕拉起來輕鬆,基本上保持著快跑的速度。偶爾停下來,他也是為了躲避過往的車輛。
每過一條馬路,每過一個路口,萬湘劍都看清楚路牌,用心記住。跑著跑著,萬湘劍抬頭一看,到了環龍路29弄。上海灘的黃包車車伕,就是一幅活地圖,想到哪裡去,便可走最近的路去。
看著汗流浹背的車伕,萬湘劍由衷地讚了一句。
很快,黃包車在39號門牌前停下。車伕放下車把,直起身,說:“小姐,到了,請下車。”說完,他扯出一條毛巾,擦了把汗。
萬湘劍下車,確認了一下門牌號,說:“師傅,麻煩你等一下,我進去辦點事,馬上出來,還坐你的車回去,一塊付錢,成不?”
現成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車伕聽了,馬上陪著笑,連聲說:“成成,你去忙吧,我正好歇會。”
萬湘劍警覺地看了下週圍,發現這條弄堂非常安靜,居然沒有人影。沒想到,陽叔叔家居然沒有特務監視。是他深受愚園路信任,還是不值得愚園路監視?走到門前,萬湘劍猶豫了一下。
爸爸要我送信,肯定是信任陽叔叔,我又懷疑什麼呢?終於,萬湘劍抬起手,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啟,陽夫人出現在門口。見是萬湘劍,她驚訝了一聲,說:“你怎麼尋這裡來了?”
萬湘劍說:“我找陽叔叔。”
陽夫人看了看停在不遠處的黃包車,說:“黃包車是你喊的?”
萬湘劍點了點頭,說:“等下我還要坐他的車回去。”
陽夫人把萬湘劍讓進門,馬上關閉門。把她帶進客廳,陽夫人喊了一聲:“知高,萬小姐來了。”
聽到喊聲,陽知高很快出來,驚訝地說:“萬小姐,你怎麼來了?”
萬湘劍顧不得解釋,從棉衣夾層裡掏出那封信,說:“這是爸爸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