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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切行為,與革命造反司令部無關,我宣佈,從現在起,脫離革命造反派。”
這場即將爆發的武鬥就這樣平息下來。
第二天開始了對團部牛鬼蛇神的大*。
被遊街的牛鬼蛇神中還有鐵牛團團長潘長勝——他在一九四九年九月二十五日起義(後來簡稱為“九·二五”起義)時就是國民黨的上校團長——還有一些“九·二五”起義時的舊軍官和平時在男女作風上不檢點的人,大約六、七十人;每人戴著一頂高帽子,高帽子上寫的遊街的理由、名稱與各人的身份相一致。金大雨的罪名較多,高帽子上還沒有確定用那個罪名,當牛鬼蛇神集中在籃球場上的時候,王寬和一位電焊工人抬著一頂用拖拉機外主動箍焊著二十四毫米直徑、一米二高的八根鋼筋製成的高帽子進入籃球場,對姚*說,是為金大雨特製的。
姚*說是不是太沉了,戴上會傷害人的身體。
王寬說他體質好,吃苦才能在靈魂深處鬧革命。
她不便說什麼,離開了現場。
幾個貧下中農出身的勤務員見她走了,認為是默許,把帽子給金大雨戴上(帽子事後在給金大雨*時稱是二十八公斤半)。上邊沒有標語,王寬的花點子多,用一頂竹篾製成的紙高帽子套上,貼上:蘇修代理人、地富階級的孝子賢孫、反動文人、現行反革命分子、牛鬼蛇神五個與他身份貼切的標語,使得他的兩個高帽子摞起有一米五以上的高度。他的個子一米八六,他與潘長勝同時站在籃球場中心放的乒乓球案子上擺的餐桌上,總高度五米多,著實好看。潘長勝和他相比,如高山下的土丘。
金大雨感到支援不住。他告誡自己,不能倒下!下邊是無辜的群眾,一旦倒下,鋼鐵帽子砸在人身上非常危險。他汗流浹背,群眾呼喊的什麼,讓回答的什麼,全不記得了,他一心要保住帽子不掉下去,不出人命。
當姚*再次出現在乒乓球案子前時,見到那景象太殘忍了,讓團機關的群眾組織勤務員把金、潘放下來。王寬吼著讓潘先下桌子,讓他接金大雨下地。金大雨雖然頭暈,有一條是清楚的:帽子不要倒下,不要砸傷人。
金大雨在腳落地時實在力不從心,身子傾斜,鐵帽子滑脫,他急忙去抓帽子,抓是抓住了,帽子把他的短袖、背心撕得大開花。姚*在旁邊,伸手抓帽子沒有抓住,砸在腿上,她急忙抱住腿,她低頭時突然發現他背後右肩部的那枚黃豆粒大的藍痣,沉澱在她心底的幼年時代的生命之光陡然閃亮,她發出低聲的呼喚:“小泥鰍!”
金大雨聽到那微弱的呼喚被人群的喧鬧掩過,還是他意識的不清,他似乎是聽到母親的呼喚,那種人們危難時對最親愛的媽媽的呼叫。
姚*以*副組長的身份提前結束了大遊街。她告訴群眾,黨中央要求要文鬥,不要武鬥,革命要觸及靈魂,不是觸及皮肉,那樣重的鐵帽子給人戴就是觸及皮肉。
在她心裡,那個幼年小泥鰍的形象再次活躍起來,金大雨就是小泥鰍,錯得太利害了。
她再不能用掩耳盜鈴的方法欺騙自己了,她早就感到金大雨就是那個令她夢魂牽繞的小泥鰍金大德了,她只是故意迴避,不去正視那個事實。在討論是否給他轉為*正式黨員的時候,他拒絕接受對他的建議,不與烏斯金娜·麗達、謝琳娜斷絕關係,她感到了他對她說的與謝琳娜是夫妻的話不是戲言,當金大雨和花遇露共同成為寧願不要共產黨員的黨籍也要與蘇修份子保持母子、夫妻關係的人民公敵之後,認為他和崔正岡的爺孫關係遲早要發生動搖,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爺孫關係,她痛苦的向金大雨封閉了自己,她要抹平人們心目中對她和金大雨曾經的那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是幹部科的科長啊,不能在兒女私情上讓人們對自己的政治立場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