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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蔣說話時,南京派來的三十六架飛機正在西安市上空低飛進行示威。掠過新城大樓時,機聲震耳欲聾,蔣臥床靜聽,問我是哪兒來的飛機。我看了以後告訴他,是洛陽飛來的。蔣聽了後,面露得意之色,說:
&ldo;我估計政府飛機,一定會來西安。&rdo;
……黃昏時,張學良將軍來過一次,但未多談,只告訴蔣,因新城大樓許多不便,擬讓他移居別處,蔣不同意。到了晚上十一時,孫銘九營長奉張命,來讓蔣遷至亥風橋高桂滋宅。
我便轉告蔣,蔣懷疑對他不利,不願遷出。孫因奉命必須遷移,要我勸說。但蔣心存疑懼,堅決不肯。最後,我請孫入室共勸,蔣見孫腰間帶著手槍,更加疑懼,向孫說:&ldo;我是行政院長,應該住在這裡,其他地方,我不去。&rdo;我和孫商量,現已夜深,蔣又不肯,還是明天再說吧。孫同意了,便回去復命。蔣由於過度驚恐而徹夜失眠。……2
這裡所反映的有關蔣氏被扣初期的情況是符合實際的。就說雙十二事變之夜勸蔣移居之事吧,的確曾有爭執。本來是出於安全方面的原因才提出這個問題的,沒有絲毫惡意,可是驚魂未定的蔣介石,卻認為是個危險的訊號,不僅不肯走,還聲稱:&ldo;此處即我死處,餘誓死決不移出此室。爾等二人俟我死後,可傳命即以此室外大廳為餘營墓可也。爾持武器入室,形同脅迫,餘此時雖無武器,須知餘有正氣,欲殺則殺我可耳,但決不移居。&rdo;3事後還以所謂&ldo;古來忠烈,刀鉅鼎鑊,甘之如飴,千載下猶懍然有生氣,景行既夙,應求無愧,而總理之大無畏精神,尤為後死者所宜秉持勿失&rdo;4等豪言壯語相標榜,當初被從臨潼押來時&ldo;腰彎著,腳跛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不斷地口出長氣,噗噗有聲&rdo;5的模樣不見了,而今儼然成了千古忠烈、大智大勇的英雄豪傑。這氣質,這品德,這形象高則高矣,只是與歷史實際不盡相符,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當然,隨後蔣的情緒還是有所緩和,也同意搬遷了,並移至高桂滋公館。但若說這時已完全平靜下來,那也不對,他最初仍然常常頂牛,叫喊心煩意亂。張沛漢(張將軍副官)回憶說:&ldo;第二天(搬遷次日),我和幾個副官去了高公館,從門縫往裡一看,見蔣介石躺在床上,神情沮喪,十分狼狽,不停地哼哼著,往日威風一點也沒有了。這時,譚海副官長進了蔣介石的屋,向他敬了個禮:&l;請問委員長您要吃什麼?&r;蔣介石一看有人來了,暴跳如雷,大聲喊道:&l;我什麼也不吃,你把張學良給我叫來,我跟他有話談。&r;譚海說:&l;委員長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去給你找去。&r;他又喊道:&l;我不吃!我是軍人,我要以身許國,不成功便成仁,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這裡給你們看。&r;不管譚海怎麼勸,他也不吃飯,差不多過了兩天,他餓得實在受不了才吃飯。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饃。他知道張不會殺他,只是要求他答應抗日,他的心情也平和了……一次,譚海給他倒茶,他對譚海說:&l;這是什麼茶?你先喝一口。&r;他知道東北軍將士對他恨得不得了,怕張將軍的部下,背著張將軍暗害他。&rdo;(孫震、王維佐、鄭連芳;《西安事變前後‐‐訪張學良將軍的副官張沛漢先生》)
有關蔣氏被扣西安的情況,這裡所說的僅是很少的一部分,其餘與張學良關係不大的從略;後期有些情況,容後再敘。我們還是再來看看在西京招待所的那批國民黨軍政要員被扣押的現場實況吧。
原來,在臨潼槍戰方興未艾之時,以宋文梅為指揮官的特務營的一部分官兵,就直撲西京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