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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思慕突然覺得不太能看他笑。
有色彩的段胥,過於美麗了。
——我想讓你看到我穿婚服的樣子,一輩子只有一次,不覺得很有價值嗎?
原來如此,這便是他的計劃。
她在世上行走了四百年,第一次領悟到婚禮的意義。將自己最美麗的時刻與他人的生命相融合。日久天長回憶起來,還能夠記起那一眼驚艷,以慰藉漫長歲月的平淡。
「他將色感給我此刻便只能看見黑白,他要怎麼看他的新娘?」賀思慕低聲說道。
禾枷風夷收了扇子,撐著手杖道:「說的是呢。」
他話音剛落,段胥便已經走到了王府門口,下馬走進門去迎親。紅衣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簇擁的人群之中,段胥剛走進去沒多久王府就爆發出一陣騷亂,有人驚呼有東西摔碎,瞬間攪亂了熱鬧喜慶的氣氛。在一片紛亂中傳來高喊聲:「刺客!有刺客!有人要刺殺段將軍!」
「新娘被擄走了!」
只見身形魁梧的蒙面人挾持著新娘奪門而出,明晃晃的刀架在新娘的脖子上,這人操著彆扭的漢話道:「都別動!誰動我就殺了她!」這人奪過停在街中迎親的馬,一把撈起柔弱的新娘掛在馬上絕塵而去。門外門裡的人都慌了,街上的人太多擁擠推搡在一處,紛紛避讓烈馬。
段胥和王府的人緊接著從門中追出來,段胥捂著肩膀眉頭緊鎖,衣袖之下依稀能看見殷紅的鮮血。他高聲道:「胡契人潛入南都搶走新婦!快關閉城門,捉拿賊人!」
家丁們從門內自段胥身邊魚貫而出向那賊人的方向奔去。陽光強烈地照在段胥的身上,他的眉眼上鍍了一層明亮的光芒,那是比黑白要強烈得多的明亮,和他發冠一樣的金色。段胥眼睛的瞳孔緊縮著,看起來非常憤怒。
但是似乎又沒那麼憤怒。
賀思慕隔著人群看了段胥片刻,便拽著禾枷風夷道:「跟上那新娘和刺客!」
禾枷風夷拿扇子放在頭頂上遮著太陽,置身事外地推脫道:「這不好罷,又不是關於鬼怪的,我們多管閒事……」
賀思慕微微一笑:「我說,跟上他們。」
禾枷風夷一收扇子,道:「好嘞。」
禾枷風夷立刻御風符拉上賀思慕,從南都街頭飛一般地掠過去追刺客和可憐的新娘,眼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只是轉過一個彎之後那白馬上便空空如也,白馬自顧自地狂奔著,而馬背上原本的新婦和賊人都不見蹤影。追兵們也一片譁然,吵吵鬧鬧地要去搜人去關城門,彷彿無頭蒼蠅般說去通知統領——可今日值守的禁軍統領也正在段家端坐著準備吃酒呢。
禾枷風夷和賀思慕停了腳步,賀思慕轉頭看向禾枷風夷,禾枷風夷賠笑道:「這樣不好罷。」
她皮笑肉不笑道:「若不是我現在沒有法力,還輪得到你?我是怎麼沒了法力的?」
禾枷風夷立刻伸出手來開始掐算,然後說道:「往東南方向去了。」
禾枷風夷雖然嘴上整日裡廢話一籮筐,但是卜算的能力卻是一等一的。他們循著禾枷風夷算出來的方向尋尋覓覓而去,果然在城外南郊的樹林間發現了可疑的物件,有馬車向西邊飛馳,馬車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只是速度快得像是在逃離。
禾枷風夷和賀思慕閃身出現在馬車之前,驚得馬嘶鳴一聲抬起前蹄又落下,塵土飛揚間堪堪停止,顛簸的馬車裡傳來女子的驚呼聲。
馬夫面色蒼白地看著這兩個從天而降的傢伙,只見其中那個紅衣曲裾的姑娘冷聲道:「人呢?」
禾枷風夷咳了兩聲,朗聲說道:「我乃國師風夷,王姑娘可還安好啊?」
馬車中靜默了片刻,車簾便被掀開。換了一身粗布竹釵平民打扮的王素藝意外地並未受劫持,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