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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這次被牽動傷處也沒醒,眉峰緊蹙,面容卻極度淡漠,顯得無畏和超然,卻更令人感到脆弱和孤獨。
黑影輕輕嘆了口氣,看一眼密不透光的屋子,將手中的夜光珠放入李章的懷中。
李章不知昏睡了多久,醒後完全不知今夕何夕,身體因為長時間不得伸展而痠麻,被壓迫的傷處倒是木了,不太能感到疼。熱度似乎退了些,最主要的,是身上腥溼的衣裳換掉了。他輕輕舒了口氣,挪動僵硬的身體稍微換了個方位,睜著眼睛茫然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這就是被埋葬的感覺吧?孤獨,卻安心。
就這樣吧。
黑暗孤獨的安心。
不會再累。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還是非常普通的那啥哈,頂鍋蓋走~
第55章 心死
司馬逸自從收拾心情全力理政後就搬出內宮,住進了前朝太極殿側的朝陽殿,在靳白明輔暗督之下,閱完了安平二十二年以來朝中人事變動及政務制策的所有奏章,深嘆成統的老謀深算,頭一回發覺自己這個皇位乃是撿到的便宜,不禁又有了挫敗退縮之心。
其時穆嚴初敗,司馬逸除了看這些奏章,便是在太極殿裡與那些老臣磨嘴皮,想說動他們擴大選拔人才的渠道,打破由成統控制了許久的世家傳統,求新破俗,以使新朝擺脫成統的影響,卻總被他們的陰陽怪氣和裝瘋賣傻氣得拂袖而去。
靳白徹底成了保姆,各種照顧司馬逸的情緒外,考察人事、擬定新章就成了替這孤家寡人的皇帝謀求未來的當務之急。再加上討逆軍的後勤糧草,因茲事體大,自己這方有可信之人卻無震懾得住的身份,就只能由他親自過問,深怕穆嚴再受了什麼暗算,整個折在裡面。
諸般事體千頭萬緒且責任重大,使他不敢讓司馬逸分散注意力再惹事端,因此見李章雖被太皇太后磨折著,太皇太后仍有分寸,不至於真下取人性命的狠手,也就嚴令禁止內宮向司馬逸傳遞訊息,只派個暗衛暗中照應。
梁州大敗後,朝堂上風雲急變,市井中亦起波瀾。靳白與司馬逸已有了背水一戰的決心,也就更容不得司馬逸分心,禁衛上報的李章的情況,俱是靳白統一過的口徑。可是,就是這樣的當口,李章竟然貿然犯上,驚了太皇太后不說,自己也被折騰得處境堪危,靳白才真正信了李章是一心求死,頓時又氣又惱,深有些怪李章不知進退不顧大局。
宣帝久病,這周氏自宣帝登基起便輔佐左右,至宣帝后期更是直接把理朝政,卻並未因此而跋扈,扶持孃家勢力。景帝登基後更是很快就將權利下放,全力打理後宮事務,因而深受一眾世家老臣的擁戴。
現在太皇太后雖然表明了支援司馬逸的態度,但這支援卻不是無條件的。一旦她認定司馬逸是個扶不起的,肯定會聯合那些本來就一直在反對司馬逸的朝臣們換而代之。如此非常時期,靳白不敢有一點託大,也就不能在李章那裡給周氏留下把柄。
驅妖當晚,靳白親自去探視李章,本想趁機談談,李章卻又因傷帶凍,再次燒熱得迷糊,竟連脫衣時撕裂了傷處都不曾清醒。靳白無奈,只能重新把他原樣鎖上,卻留下夜光珠,期待聰明的他能明瞭自己的意思。
周氏自那日驅妖受了驚嚇後,夜間便著了魘,總說看見了嚇人的東西,整晚不得安眠。宮人一早就忙著灑掃燻艾,又去報恩寺請來和尚唸經,卻是誰也不敢提廢院裡的人,更遑論去一探究竟了。周氏也似忘記了李章,一味留在室內靜養,不再提讓道士來繼續做法的事,也不許人給李章送飲食,竟是打算將李章生生餓死在廢院了。
看守廢院的禁衛連著幾天都沒見一個宮人來送飲食,雖知道半夜有暗衛進去送藥,但太皇太后如此明顯的作為卻讓他們不敢不報給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