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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邊浮起了一個好美麗好動人的微笑。“你說——超凡已經離開了臺茂?”
“是的,他說他要學習獨立!”
她唇邊的笑更深了,更動人了,她的眼珠浸在水霧裡,幽柔如夢。“他在哪兒?”“說起來,離你是咫尺天涯,他在臺中。”
“什麼?”她驚跳著。“他在臺中幹嘛?”
“他學的是工程,現在他參加了建設臺中港的工作,終於學以致用了。他工作得很苦,住在單身宿舍裡,他又要繪圖,又要測量,又要監工,曬得像個黑炭!”
她頰上的小酒渦在跳動。她深深的看著他。
“你對我又有條件了,是不是?你希望我用婚姻把他拉回臺茂嗎?”“不。”他也深深的回視她。“臺茂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他現在的工作比臺茂有價值。我不再那樣現實了,父親對兒子,往往要求太多,我想,他會繼續留在目前的崗位上。我所以做這件事,不是為了要他繼承我的事業,而是想找回他的幸福!尤其,這幸福是我給他砸碎了的!”
她側著頭沉思。“可是……我不認為我能適應你們家的生活……”
“肯接受結婚禮物嗎?”他問。
“要看是什麼?”“就是我們腳下這塊地,你高興的話,可以開一個大大的花圃!我只希望,你們肯常常去看看我們!我就於願已足!當你完全失去一個兒子的時候,你就知道真正珍貴的,不是事業的繼承,而是父子之間的那份愛!”
她的頭靠在樹上,面頰上逐漸湧起兩片紅潮。
“說起來好像真的一樣。你怎麼知道他還要我?”
“他登的尋人啟事,你沒看到嗎?”
“那是很久以前了。”“好。”他點點頭。“讓我們馬上把這件事弄弄清楚!”他掉轉頭就往外走。“你去哪兒?”她急急的問。
“開車去臺中港,再接他過來,大約要一個半小時!請你等在這兒!”“啊呀!”她叫,臉色由紅而白了。目送殷文淵迅速的消失在小徑上,她把手緊按在胸口,以防止那心臟會躍腔而出。半晌,她才像做夢一般,身子軟軟的坐到一個石墩上去。她抬頭看看天空,看看周圍的花樹,又把手指送到嘴裡去,狠狠的咬了一口,那痛楚使她跳了跳。同時,竹偉挑著兩筐土過來了。“姐,土挑好了。我放在這裡了。”
“好。”她軟軟的說:“竹偉,剛剛是不是有位伯伯來過?”她懷疑的問。“是呀!你還和他說了半天話呀!”
那麼,這是真的了?那麼,這不是做夢了?那麼,他真的要來這兒了?她的心跳著,頭暈著,呼吸急促了,神志迷糊了。她抓下了包著頭髮的頭巾,她該進屋裡去,梳梳頭髮,換件衣裳,搽一點胭脂口紅……哎!自從和他離開之後,什麼時候有過梳洗化妝的習慣!她想著,身子卻軟軟的,絲毫沒有移動的力氣,她聽到竹偉在叫:
“姐,我帶小花去河邊玩!”
“好!”她機械化的回答著,仍然坐在那兒,動也不能動,時光一分一秒的移過去,她只是傻傻的坐著,聽著自己的心跳,咚咚!超凡!咚咚!超凡!咚咚!超凡!哦,超凡!超凡!超凡!心跳的聲音和這名字混在一起,變成了一陣瘋狂似的雷鳴之聲,震動了她每根神經,每根纖維!
同一時間,殷文淵正帶著兒子,疾馳而來。車子到了黃泥路口,殷文淵轉頭對殷超凡說:
“你自己進去吧!我想,不用我陪你了!今晚我住在臺中大飯店,明天我們再談!”
“爸!”殷超凡喘息的說:“你不會開我玩笑吧!”
“我怎能再開你玩笑?”殷文淵憐惜的望著他,感到自己的眼眶在發熱。“你進去,跟著花香往右轉,穿過一條竹葉密佈的小徑,就是了!”殷超凡對父親注視了兩秒鐘,然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