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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似乎又沒亮。
西北的霜天為寒冷的曠野鍍上了一層銀白。
霜雪是在寅時三刻降的,凜冽刺骨的寒風逼得村裡所有的公雞啞了喉嚨。
再加上陰沉沉的天候,讓村民誤以為還在深夜。
直到第一個起夜的村民發現了情況,靜謐的村莊才轟地一下甦醒過來。
“當家的,還睡呢,變天了,莊稼要凍死了!”
“驢操的,家裡那隻大公雞怎麼不叫喚!今天非把它殺了燉湯喝。”
“哎呦,真冷!過了一夜怎麼跟掉進冰窩窩裡似的,媳婦兒再加件襖子來!”
“拿上柴火乾草啊,水燒起來,去救田呀!把頭呢?田把頭呢?”
“把頭去村東頭了,他的三個兒子早就在救田了!快去幫忙!”
星星點點的人影像黃豆似的撒進田埂裡。
鬆軟的泥土經過了一場急雨一夜大雪,變得比村裡的大石磨還要硬,人踩上去邦邦響。
剛下種的冬麥苗窩在土裡,就像矇住娃娃的面喝不到奶水。
人比苗更著急,苗可以冬眠,可人等不到糧食長熟就會餓死。
田埂上高高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叫喊著指揮村民燃起篝火,把土地燒熱。
火花在冰冷的寒夜裡一簇簇地綻放,慢慢地點亮了漫長的黑夜。
朝陽慢慢從天際升起,男人的臉龐逐漸清晰。線條清晰,輪廓分明,濃眉大眼,一副正義凜然的好漢模樣。
“村把頭,我剛剛挖出來看了,種子還是好著的,總算在老天爺面前搶下了這碗飯吃。”村民慶幸道,大家都長長地呼了口氣。
李敢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