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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看不穿,理不清。
前幾日乞巧佳節,阿牧戴著面具長身玉立,手中提著一盞燈火的模樣再次映入腦海,他伸出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
『阿予。』
那一聲入了心。
『殿下的小字,是一個予字嗎。我聽娘娘總這麼叫你。』
『風予,風言風語之風,予取予求之予。』
記憶深處的聲音不斷湧出,江晏遲瞳孔逐漸放大。
不對,不對,不對!
他的小字幾乎無人知曉,是冷宮中段瑟一邊學著大魏話,一邊在泥地裡寫出來的。
眾人只知他是大魏高高在上的太子江晏遲。
幾人知他曾是冷宮裡將死未死的江風予。
『殿下可要多讀些書。您這小字可不是這麼解的。』
『所謂風予,乃聞風破膽之風,生殺予奪之予。』
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終於想起來了。
娘親一死,唯有楚歇知道他的小字!
外頭驚雷頓起,轟隆一聲將窗閣照亮,整個上京城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青石板階梯被染如快快黑玉,倒映著一風中盞盞晃動的燈籠。
「小喜子,在宮外備馬!」
「殿下這樣晚了,還要去哪兒。」
「去楚府。」
又去哪兒?
小喜子撓了撓頭,「殿下,天都黑了,已經亥時了,不如明早再……」
「現在就去!」江晏遲將脫下的墨錦長衣再次披上,一邊將袖子理好一邊衝出雨幕。
「誒,殿下,雨太大了,帶傘,帶傘啊!」
小喜子抱著傘追出來,可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裡,已然沒了江晏遲的身影。
馬蹄踏水,在四下無人的長街濺起一朵朵水花。巡夜的守城衛兵遠遠地瞧見了那策馬疾馳的身影,立刻出身攔下:「什麼人,如今城門已關,將至宵禁,有什麼……」
雨水打濕那人面容,江晏遲將懷中玉牌摔在地上:「滾開。」
「殿下,是殿下!」
衛兵立刻單膝觸地作揖,「殿下這個時間了出宮作什麼。」
「廢話少說,開宮門。」
衛兵們交換了個眼神:「可是殿下,這不大合規矩……」
江晏遲唰地一聲抽出腰側佩刀,「違令者斬。」
宮門幽幽推開,發出沉重悠長的咯吱聲。江晏遲狠命一將馬鞭一抽,往楚府而去。
「殿下,我們大人已經睡了。」在府門外聽到這樣一聲應答,江晏遲抿著嘴一把將人拽開,卻見府內燈火黯淡,倒像是人真的睡了一般。
他朝著臥房走去。
心情從未如此忐忑。
楚歇,阿牧。
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阿牧怎麼會如此心狠手辣,怎麼會做出那樣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楚歇又怎麼會救自己,怎麼會將金還賭坊的證據交到自己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夜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轟隆隆。驚雷乍現,四下窗戶大開,江晏遲瞧見臥房裡分明沒人。
更奇怪的是,整個楚府都很空。
江晏遲掃視一圈,發現不見的不僅僅是楚歇,許純牧也不在。
那些府兵呢,潛藏在那處那些身手了得的暗衛呢。為什麼都不見了。
「楚歇去哪兒了?」江晏遲抓著桃厘便問,「說!」
「大,大……大人可能,可能夢魘了就,就出門散散步吧,剛剛真的,真的睡了……」
桃厘被嚇得差點哭了,又不會撒謊。
還是管事急急地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