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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了。

蜀王楚衍此刻正一個人坐在大殿之上，往日百官林立，輝煌熱鬧的大殿，此刻空曠而又寂靜，荒涼得令人窒息。

案上擺放著的，是要遞交給鄭國國君宣遠帝的降書，所有的文字都已然寫好，只差蓋上蜀王的玉璽。

蜀王舉手摸向案上的玉璽，那色綠如藍，溫潤而澤的玉璽，已然在蜀國傳承了幾百年，見證了蜀國數代國君的威嚴與英明，見證了蜀國的強大和興旺。卻萬沒有想到今日，以他之手，在降書上印下屈辱的印記。

蜀王的手，最終垂了下來。

所有的窗戶都開著，風呼嘯而入，吹得紫色的窗簾隨風狂舞，像是一隻只野獸張牙舞爪地跳躍、舞動。

蜀王頹然蜷縮在他的王座裡，這位驕傲的王者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他疲倦而狼狽地坐在他的王座上，怔怔地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ldo;父王。&rdo;

三皇子楚明西自大殿側門緩緩走進來，他穿著石青色的團花長袍，紫玉簪將他的黑髮綰在腦後。他的腳步聲被這空曠的大殿放大，而他被陽光拉長的影子也似蛇一般，蜿蜒著一路向前。

楚堯和楚南都繼承了蜀王楚衍的欣長高挑，而楚明西的身材、相貌和神情，都像極了他的母親羅妃。楚明西更加高大魁梧，他的五官略顯陰鬱，兩道細長的眉下，一雙丹鳳眼總是透著陰晴不定之芒。他的嘴唇很薄，唇角細長而向上挑起，這讓他看上去總是似笑非笑，彷彿永遠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著什麼。

蜀王冷眼掃了楚明西一眼，然後捉起案前的茶杯，朝著楚明西狠狠地砸了過去。

楚明西沒有動，任憑茶杯砸中自己的前胸，已然冷卻了的水與茶葉在他的身上灑下大片汙漬，茶杯，又掉落在地，發出破碎的聲響。

&ldo;逆子！為什麼私自開啟宮門？為什麼要我蜀國遭受這向鄭國稱臣的恥辱！你讓寡人有何顏面對待蜀國的歷代君王？有何顏面對待蜀國的百姓蒼生！&rdo;蜀王拍案而起，憤怒的咆哮。要不是這個逆子背著自己開啟宮門，讓鄭國闖入，自己與皇室宗親起碼可以用以身殉國的方式來保有皇族最起碼的尊嚴。

可如今，東方玄以所有蜀國百姓的性命來逼迫他簽下降書，除了接受這魔鬼的提議，蜀王再無他法。

楚明西低下頭，朝著蜀王深施了一禮：&ldo;父王，蜀國雖然降了，國還在。但若父王與皇室全部以身殉了國，那蜀國，就真的亡了。&rdo;

蜀王渾身一震。

&ldo;若皇室不在，蜀國亡了，我國的黎民百姓難道真的要由鄭國派藩王來統治，任鄭國魚肉嗎？父王，我大蜀雖向鄭國稱臣，仍有奪國皇權的希望。還望父王忍得一時之辱，顧全大局。&rdo;

楚明西的話，讓蜀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老淚縱橫。

&ldo;國降了，生靈一片塗炭。堯兒薨了，南兒成為質子前往鄭國。寡人……真的成了寡人了……&rdo;

剛才那個威嚴的王者在此時突然變成了一個脆弱而又痛苦的普通老者，感慨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以及幼子即將與他分離的悲傷。

寡人？

楚明西略略地怔了怔，緊接著，便揚聲道：&ldo;父王，兒臣不才，會盡全力為父王解憂。&rdo;

楚明西說得由衷而熱忱，蜀王，卻只是沉浸在悲慟的思緒之中，並沒有回應。

楚明西抬頭冷冷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臉上閃過了一抹陰鷙。

蜀國歷代的太子均要在周歲之後送往山上的寺院修行，十四歲以後方可歸來。楚明西出生的時候，楚堯並不在宮裡。作為皇宮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