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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抱著老黃狗的夜晚，讓他想起失去父親悲痛欲絕的那個夜晚，想起站在殯儀館看著母親屍體的那個夜晚。
那樣一個個夜晚都是極其相似，眼前是一片黑，時間一分一秒挪移，像是度不完的悲痛糾結著自己，封閉了周圍的一切，遠處有嗷叫聲，似遠古的深山老林裡傳來。一種面對猛獸襲擊的惶恐，最最可怕的情緒，就在黑暗中完全的等待。
玉麟奮力地扯開手上的繩子，脫離了鉗制，雙手撐地，讓自己站起來，微微喘氣，整整自己沁滿冷汗的襯衣，然後慢慢地離開。
天忽然下起雨來，先是一點，後是斜斜的一片，最後是轟雷般的嚎叫，大雨迅猛而下。
喬岫藩開門時，眼前的玉麟已是濕漉漉的一身。
&ldo;玉麟？&rdo;喬岫藩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ldo;你怎麼了？&rdo;
玉麟幾乎是站不住，傾身倒在喬岫藩的懷裡。
喬岫藩抱起玉麟，上了樓梯到了臥室，又連忙煮了薑湯，拿來了熱毛巾。
&ldo;怎麼電話也不接？我看天越來越沉，肯定有雨，怕你著涼。&rdo;喬岫藩拿熱毛巾為玉麟擦身。
玉麟微微笑笑，閉上眼睛。
&ldo;玉麟，發生什麼事了？&rdo;喬岫藩感到玉麟的異樣，緊張地問。
&ldo;沒事，摔了一腳，身上痛。&rdo;玉麟說。
&ldo;哪裡痛？&rdo;喬岫藩蹙眉，細細地看著玉麟身上各部位，&ldo;很痛嗎？有沒有摔傷，我們現在去醫院。&rdo;
玉麟搖搖頭：&ldo;不了，我太累，想睡覺。&rdo;
&ldo;我們去醫院看看。&rdo;喬岫藩擔心地說。
玉麟只是搖頭，拉過一邊的被子為自己蓋上。
&ldo;那你先睡，我在你旁邊，有什麼不舒服馬上告訴我。&rdo;喬岫藩繼續用熱毛巾為玉麟擦身。
玉麟微微顫抖。
&ldo;怎麼了？冷嗎？&rdo;喬岫藩聲音輕柔，&ldo;全濕了，要擦乾淨。&rdo;
玉麟不語。
喬岫藩將熱毛巾按在玉麟臉上，緩緩擦拭。
&ldo;都是水珠子，你淋了太大的雨。&rdo;喬岫藩心疼，微微斥責。
&ldo;不是水珠子。&rdo;玉麟笑笑，用手指僵硬地撫上眼角，聲音極輕，輕得只有自己可以聽到，&ldo;好像是眼淚。&rdo;
喬岫藩顯然沒有聽到。
玉麟睜著眼睛看著面前模糊一片，終於睡了過去。
清晨，喬岫藩睜開眼，發現床上只有一條被掀開的被子，用手摸一摸還是暖暖的。
玉麟正披著衣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ldo;玉麟，怎麼不多睡會？&rdo;喬岫藩走近玉麟，從背後抱住他，&ldo;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rdo;
玉麟點點頭。
&ldo;想吃點什麼？我去買。&rdo;喬岫藩的聲音非常溫柔。
&ldo;你說……玉麟頓了頓。
&ldo;什麼？&rdo;喬岫藩問。
&ldo;沒什麼。&rdo;玉麟苦笑，&ldo;只是在想一個問題……愛情好像真的是一個時刻的東西，生命中的一個刻度。&rdo;
喬岫藩一楞。
&ldo;終究是不能長久。&rdo;玉麟兩眼看著窗外的一棵夾竹桃，散發出馥郁的香味。
&ldo;玉麟，讓我照顧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一輩子。&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