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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憋了好半天了, 這會兒終於舒服了。陶淮南弄好褲子,遲騁託著他胳膊把他帶下來。兩人從小棚子出來,鼻子聞到了外面的空氣, 陶淮南深吸了口氣說:「一聽見門響知道你們回來我都興奮了。」
這話聽著像是多想他們, 其實就是憋得慌, 迫不及待想回來個哥帶他去廁所。
「你別管誰看不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遲騁又說他。
「那也太醜了,」陶淮南連忙搖頭拒絕,「你怎麼不教點好的。」
陶淮南是個很怕醜的小孩, 到哪去向來都很有樣,不會因為眼盲就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這也跟陶曉東和遲騁教得好有關, 小時候那些「一級二級三級不能做」的提示, 讓陶淮南的行為舉止都跟正常小孩一樣,甚至比他們做得還要好。
「嬸兒太熱情了,昨晚一直讓我吃水果, 我晚上躺著就想去廁所了。」陶淮南上了廁所還沒洗手,這會兒也不跟遲騁牽手,只絮絮地小聲跟他說著話,「你昨晚是不是又一宿沒睡?等會兒你能歇著嗎?」
遲騁說能。
陶淮南說:「那我陪你睡會兒。」
很多事往往都帶著偶然的巧合,巧合之下顯得很有意思。
比如陶淮南和遲騁相遇的最初, 就是因為哥沒回來他又憋得慌,這才跟遲騁說了第一句話, 讓遲騁給他找個瓶。
現在同樣回了這個村子,也同樣地辦著喪事。遲騁回來第一件事是抱住陶淮南, 可陶淮南在他耳邊急切小聲說的第一句話還是因為這事兒。
陶淮南自己都笑了, 說:「我怎麼總是想尿尿。」
遲騁也柔和地笑了下,按按陶淮南撅起來那撮頭髮:「誰知道你了。」
頭髮沒洗, 這會兒按不下去了。陶淮南洗過手之後跟遲騁說:「你能不能幫我倒水,我想洗頭,我總覺得有味兒。」
在村裡住才是真正的有「煙火氣」,燒炕要用柴火,所以總是有一股淡淡的燒秸稈味在周圍,枕頭被子上都是那味道。衣服換不了就算了,頭髮上的味兒還是想洗一洗。
遲騁用壺燒了水,半舀熱水半舀涼水兌著,水流持續地慢慢倒。陶淮南頭底下接著盆,小心地洗著頭髮。
小男孩總是乾乾淨淨的又很精緻,一天不洗頭都難受,小事兒精。遲騁沒這麼麻煩,寸頭洗臉的時候帶一把頭頂就洗了,涼水熱水也無所謂。
嬸兒心沒那麼細,或者也是家裡沒有新毛巾,早上陶淮南洗漱之後都是自然晾乾的。堂叔家都是樸實幹活的人,村裡沒那麼多講究,毛巾換得也不勤。陶淮南頭髮上還滴滴溜溜淌著水,撅在那兒說:「要不我出去甩甩吧?晾一會兒就幹了。」
遲騁看了兩圈沒看見什麼,脫了外套搭在陶淮南身上,隨後抬手把裡面t恤給脫了。t恤罩著陶淮南的頭給他來回抓著擦,陶淮南迴手摸摸,摸到遲騁光溜溜的側腰。陶淮南竟然還感嘆著說:「我可真是個大麻煩啊。」
遲騁用自己衣服把陶淮南擦個半乾,拍了下他屁股說:「行了。」
陶淮南摸摸遲騁手裡的衣服,這肯定沒法穿了。遲騁無所謂這個,直接就要往身上套。陶淮南「哎」了聲叫停他,把自己衣服脫了給遲騁,然後穿上哥的外套把拉鏈一直拉到頭。
遲騁索性直接沾了點洗衣粉把衣服搓了,其實兩天下來煙燻火燎的,他衣服上也不好聞,但陶淮南不在意。
陶曉東還在外面說話,遲騁出來把洗完的t恤搭在晾衣繩上,陶曉東還挺納悶:「衣服怎麼了?」
陶淮南說:「給我擦頭髮了。」
陶曉東一時無語,說:「我可真是服了你倆。」
今天時間已經過了,骨灰拿回來也不能下葬,要等明天。最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