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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我怕我明天成黑白照片,上香的那種。」辰山沒精打采地裹緊了自己的小毯子,回屋睡覺了。
「你呢?」沈老戴上了新的報童帽,沖趙予安努了努嘴。
趙予安笑了,熟稔的挽起沈老的胳膊,「出發!」
兩小時後,兩人來到一處小型廣場,這裡是一個旅遊景點,人頭攢動,卻更商業化。
叫賣的商販,嘈雜的廣播,各種動漫人物的s、漫威英雄……
看的人眼花繚亂,而黃廷徵的表演只是偌大廣場上小小的一環,灰撲撲的花棚、不起眼的中年人。
卻在第一下擊打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多年以後,趙予安依然無法準確描述出,自己第一次看到傳說中、朗陵最負盛名的鐵樹銀花時,那一刻內心的震撼和感動。
那些漫天的華彩,被一次次擊向夜空。一捧火花沖天而起,另一捧接踵而至,花棒中滾燙炙熱的鐵汁,在沖向棚頂的柳枝頂部後,迅速迸發開來,化為道道璀璨的金線,光彩奪目,鐵花又將花棚頂端的鞭炮點燃——
一時間,如火山噴發,洶湧澎湃,又似兩軍激戰,流光溢彩。
它是如此樸素,又是如此富麗堂皇。
如此爛漫多姿,又是如此飽含激情。
它在一次次擊打中,與天地相映成輝,驕傲的告訴每一個人——
——我還沒有輸。
我衰微了,但我不會被打敗。
只要沒有被打敗,我就永不認輸。
趙予安無意識的絞著自己丑陋的雙手,為了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怔怔落下淚來。
第11章 賭約
翌日清晨。
何紀州在河邊散步,踱著步子經過黃家小院,又順著河畔,瞧見了趙予安。
小姑娘正坐在河畔的大石上,拿著一把小剪刀,在一張白紙上費勁兒的剪著。
剪紙是細緻活兒,用的是巧勁兒,非常考驗手指的靈活,何紀州雖然有點老花眼,但依然能看出她的手指並不靈巧,甚至微微有點笨拙。
「你的手指已經不適合做這些了。」他觀察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趙予安手指一顫,攥緊了手裡的剪刀,又鬆開。
「您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她聳了聳肩,故作輕鬆。
但心裡有一處,還是被戳了個血淋淋的窟窿,就像那個膾炙人口的神話故事,沒了心的比干一頭蓬亂白髮,跌跌撞撞逢人便問:人無心如何?如何?
——會死。
自己清楚,和一次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被證實,那種感覺始終是不一樣的。
何紀州看了她半晌,小姑娘額頭上汗珠亮晶晶的,嘴唇發白,眉目低垂,不忍道:
「有句俗話說得好,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總會為你開啟另一扇窗。」
顯然沒有被這句雞湯安慰到,趙予安木木開口:「可如果我住在高層,從窗外爬出去,那不就摔個稀巴爛了嗎?」
何紀州聽出了她的不服氣,卻不以為意忤了仵柺杖道:「人生不止一個選擇,這條路走不通了,換一條走下去也未嘗不可,重要的是懂得變通。」
河邊的黃廷徵直起腰,他大早上摸了些螺獅,正打算回院裡餵寶貝雞,看到何紀州很尊重的打了個招呼,顯然兩人相識。
「小黃,你不是缺個徒弟嗎?」他饒有深意地指著趙予安推銷道:「我看小姑娘可以。」
和趙予安不同,黃廷徵與何紀州當了這麼多年的鄰居,顯然更瞭解何老爺子的為人處世——他不輕易開口,一開口皆有用意。
想到這裡,他的圓臉上嚴肅了起來,開始認真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