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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房子的地契,這老房子是父親留下最後一筆沒被拍賣掉的財產。父親已經忘了門牌,把兒子也忘記,長住療養院,目前最大興趣便是像小孩般鎮日吵著要吃東西。
嚴守禦謹慎小心出了名,今晚他看見小兵彷徨地呆在月臺上,就提議小兵來他家裡住,於是嚴守禦發現,太喜歡一個人時,是顧不得謹慎,也沒時間深思,對她的熱情是一股單純的傻勁,這傻勁令他罕見地完全信任她。
拜小兵之賜,嚴守禦發現黑夜的臺北比白天美,而夜裡的葛小兵,她難過的淚眼迷濛,眉目間,沒慣常的略帶緊張的神情,看得出她今天是刻意打扮過的,華麗的淡橘色絲質上衣,淺卡其色打折及膝裙,還罕見的穿了高跟鞋。然而看在嚴守禦眼裡,卻比之前幾次見面,感覺更年輕無辜,大概是因為溼透的發和衣,又或者是她眼中的脆弱,嚴守禦興起強烈想呵護她的衝動。
當嚴守禦領著小兵走在回家的路上,穿梭在婉蜒的小巷,他感覺像帶著個迷路的女孩。
一路上小兵很沉默,腦子一片混亂,常博森的背叛太震撼她了。嚴守禦誠摯地邀請她去他家裡暫住,要是以前她絕不可能答應,畢竟和認識不深的男人回家,借住他家,有些不妥,也有點太隨便了。
但又怎樣?小兵自嘲地想,她還有什麼可失去?另一方面,她之所以同意,也是因為信賴嚴守禦的人品。他的正直,是小兵願意和他回家的原因。
嚴守禦為了讓她放心,路上還告訴她,他這幾天都會睡辦公室,請她安心住下。
嚴守禦的家,是舊式像眷村時代的屋宅,紅色門,進去後,小庭院,一廳兩房,空間不大,擺設簡單。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裡邊的書櫃桌椅看得出年代已久,都很老了,但保持得很乾淨。
客廳牆上掛一幅水墨畫,就是全部的裝飾。客廳左側有兩間房間,嚴守禦推開外邊的那間房門,對小兵說:“這以前是我爸的房間,現在沒人住,你可以住這裡。”
這間房窗明几淨,裡面有扇窗,窗拉開一半,綠色紗窗外面,是院裡的幾盆花草。窗前躺著單人床,白色枕頭,灰色被子,整齊放著。床邊有一套老桌椅,靠牆站的是木衣櫥,地上大塊大塊拼貼著淡黃色地磚。
“可以嗎?”他問小兵。
小兵有些尷尬地問:“你爸爸……不會回來住嗎?”她聽雅頓說過,他爸爸住在療養院。
“他住別的地方。”嚴守禦淡淡說道。
嚴守禦到廚房泡茶的時候,葛小兵進浴室洗了澡,換上乾淨的便服。洗澡的時候她想著飄飄的事,還有常博森的背叛,就覺得憤怒像烈火,燒得她不能平靜。
出來後,她跟嚴守禦坐在客廳。
“我已經叫了車,車子大概二十分後到。”他又指丁指茶几上的便條紙,上面寫了電話,還壓著一副鑰匙。“有什麼事就打給我。”說完,不大放心地又補上一句:“什麼時候都可以打,沒關係。”
小兵捧著嚴守禦泡的熱茶,但一口也沒喝,心裡涼颼颼的。
“你不問我為什麼離家出走?”她藏不住心事,有太多疑問耿耿於懷,急於投訴。
“如果你說,我就聽。”
她就氣呼呼說了妹妹跟媽媽的事,嚴守禦聽完,跟她說:“她們確實太過分了,你應該給她們一次教訓,這裡隨便你住到什麼時候。”他對小兵的家事愛莫能助,但他給予小兵最實際的幫助,而不是講那些不切實際的安慰話。
但小兵真正想投訴的、困惑的,卻是男友背叛的事,她目眶殷紅地數落起來。因為傷心和氣憤,語句混亂,沒有條理。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我的?我怎麼完全沒感覺?”她捧住腦袋。想得快炸了。“背叛我多久了?我早該察覺到的,但是我們相聚的時間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