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十一,花市燈如晝 2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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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和秦娘子親密無間地離去,今日卻弔影自傷地回來,定然是情侶之間起了衝突。阿蠻很快反應過來,微笑:“三公子難得有對酌的雅興,不如,我將埋在花園的桂花釀挖出,陪著你們兄弟慢慢飲。”
小泥爐的炭火燒起,嫣紅的火苗映著泡沫浮動的琥珀液體,馥郁的酒香緩緩在室內升起。
女主人側坐案頭煮酒,淺酌則止,兩個男子卻默然無語,一杯接著一杯地對飲。
陽光不知在何時變成淺淡金色,僕婦在庭院刷刷地清掃積雪,聲音斷續,反襯著一室奇異的安靜。
“人生飄忽百年內,且須酣暢萬古情。”陳少歧數杯下肚,忍不住慨嘆:即便在詩仙所處的盛唐,也難得世道清明,還好世上有詩酒,有好友。
阿蠻奉上早點,春風般的笑意,溫暖了這歲暮寒天,侵霜客袖:“丁香餛飩,湯是用我從松枝掃的雪水煮成,藏得一整年,去了土氣的,你們不可辜負。”
“空腹飲酒傷胃,多吃點。”陳少歧深知好兄弟不會主動提及心事,逼他吃得半飽,才藉機發揮:“臘雪甘冷解毒,不知這香湯可能解得你心中煩憂?”
嶽霖視線落在露臺的松木欄杆,經年日久,漆痕已破舊斑駁,新雪堆砌,卻梨花般潔白。
猶豫良久,聲音低不可聞:“我,昨晚,失手刺傷了她。”
一言既出,陳少歧驚得跳起,阿蠻掩嘴驚呼:他的武功早到收發自如的境界,若非心亂之極,絕不會錯傷他人,何況,那是他恨不能捧在掌中的女子。
“她乃秦賊親骨肉。”嶽霖混亂的思緒,本在雪風的侵襲和好友的陪伴中漸漸恢復,提起與秦樂樂的恩怨,又免不得一陣波瀾起伏。
凜冽的冬晨,酒香嫋嫋地隨輕煙四散,男子低沉磁性的聲音,透著不同尋常的哀韻。
當說到少女萬念俱灰地撲向長劍,他的語意幾近哽咽,那張悽美絕倫的臉,那雙淚水盈盈的眼,從不間斷地浮現在腦海,讓他無論如何,不願,不捨,也不能,將這楚楚堪憐和格天府聯絡。
“她真的,是秦賊的嫡孫女,她為什麼,為什麼?”難以為繼,只無奈而悲傷地低喃。
陳少歧專注地傾聽,眼神傷感,最後拍著兄弟的肩,長嘆:“你不糊塗,自然懂得禍福無門,忠奸無種的道理,只不過事發突然,難免一時轉不過彎。”
禍福既無門,忠奸豈有種?趙構昏昧,齊安郡王卻正直明識,不惜舍了身家性命去維護父帥;秦賊奸狡貪權,秦望舒卻清舉高潔。
嶽霖的深眸現出無邊黑洞:“我不恨樂樂,我只是,難以接受,尤其,想到父兄阿孃和被牽連的將士們。”
“三公子此言差矣,你父帥通達權變,胸襟如海,生前曾數次釋俘納降,招安敵將,怎會容不下區區一個女子?何況,樂樂小小年紀便喪母失父,長大後對你情深愛重,我看,你父帥在天英靈,只會加倍憐惜她。”阿蠻以女性特有的視角開解並提醒。
此話如醍醐灌頂,猛然洗去嶽霖心中的羞恥之感:義父曾說,誰也不能選擇遇見的人和事,而德行和智慧,體現在待人接物的方法。
當年大兄和二哥的阿孃與人私奔,父帥縱然氣憤,卻依舊在她與後夫困頓潦倒時慷慨救濟。
眼前不禁模糊:父帥真正做到了仁愛禮智信,但世道顛倒,人心幽微,容不得他的忠勇和高義。
陳少歧為兄弟添杯的同時表示理解:“你我皆非聖賢,先站在自身立場也是常情,安頓好自心,才有能力去體察他人。”
各自立場。嶽霖心中蒼涼之極:我罵秦檜奸賊,昏君卻大肆褒獎他德可格天;我責金庭侵宋狼子野心,葉家杭卻定以為他阿爹一代明君,威被天下。
視線流過阿蠻優美精緻的眉目,暗忖:她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