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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母不是孿生,勝似孿生。兩位母親同年令,同地區;住處只隔了一道山崗。十年的敬一,結伴同行,風雨無阻。兩位母親過了生育期,進入老年,在同一年將權力傳給下一代。娀巫母將權力傳給了她的大女兒,她的大女兒已經是兩個女兒的母親。娀族仍然使用娀方言,稱娀巫母為老巫母,稱新首領為新巫母。相土的首領母親沒有女兒,只有兒子,她的權力傳給族人的一位年輕的母親。
娀族的成年男子年輕的一代與相土人一樣,也走出去,老年的男子依然留在族裡。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老年的男子先後死了,娀族中就不再有親族的男子。娀族的古老的習俗將看不見。現在,娀族的母親收留了數量不等的採集男子。母親們操持住處的“家”,家外的事情由採集男子作。
首領母親的兒子已經走出去,她收留的兩個採集男子又老又聾,除了採集食物,幾乎不能再作什麼。“門庭冷落車馬稀”,她的住處顯得很陳舊,一幅風燭殘年的樣子,當年的首領氣派全然不見了。
這是距今八千年的時代,八千年前的古人還不是今天的社會道德和倫理。道德和倫理開始於商貴族,周以後,家族(姓氏)出現,戰國時古書“禮記”出現,前後二千年時間,中華社會的道德和倫理成熟。在始族時代,是首領意識,母親意識,生殖崇拜(一崇拜),生育崇拜,等等。如今天的親情意識還沒有出現。
又過了五年,收留的兩個男子更加衰老,老母親牙齒脫落,進食困難,在飢餓中維持生命。身體虛弱,骨瘦如柴,只是精神還好。老母親馴養的狗終日在住處的外面,不肯離去。狗出外獵食,將獵物叼到老母親的身邊,然後吐著長舌頭看著她。但是,老母親已經吃不動鮮肉。她撫摸狗的頭,說,“拿走,自己吃吧。”狗聽懂了,將肉叼走。
老母親在住處躺著,走出住處的時候越來越少。在最後的日子,屎尿也在住處,兩個老年的工人也不見了。
老娀巫母與她的巫母女兒住在一處,住處經過了擴建,“眼亮”,氣派。只要需要,那些“工”和人願意為新巫母“服務”。老娀巫母有閒暇來陪伴老母親,每天給老母親送一次熱食――菜粥或肉粥,為她換去黴臭的床草。老母親和老巫母回憶敬一的日子,如歷歷在目。
在相土時代,沒有墓葬,屍體由族人分吃,這個事情由“祭器工”來作。祭器工將屍體分解成均勻的小塊。但是,屍體的頭,腳和內臟要投進流水裡,這樣,死去的人能夠回到一祖那裡去。相土人是這樣認識的。
老母親作了多年的首領,對相土的習俗清楚。處置自己的身體,這是她生前要作的最後一件事。她對老巫母說,“很久沒有去敬一了,明天我去敬一,就是明天。你陪我去。”
“明天”並不是敬一的日子,相土人的住處沒有門,每天都能夠看到月圓月缺。老母親不至於這麼糊塗。老巫母答應了。這一天,老母親將老巫母送來的肉粥全吃了,往日,她總是剩一些給狗吃,這一次一點也沒有剩。
清晨,夜露未消,老巫母和老母親出了住處,老巫母的一兒一女隨同,老巫母走到那裡也帶上他的兒女。老母親的狗也跟隨著。老巫母和老母親攙扶著。走出了河谷,老母親的體力恢復了一些,不用攙扶,自己走,只是慢一些。
從清晨到天晚,前面就是高崗了,老母親與老巫母拉住手走上高崗。高崗下面,敬一的巫祠和篝火的平臺籠罩在夕陽裡。老母親大口的喘氣,好一會兒,平息了一些,似有好多話要說。她看著老巫母的女兒,女兒十二歲,相當今天十六,七歲。
“真漂亮,比花還美。”女兒被說得低下了頭。老母親的眼睛發亮,“這麼美,應當到一祖身邊去。我一生的心願,希望一祖給我一個女兒,最美,最好的女兒。我要將女兒撫養大,然後,送到一祖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