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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釋重負,她橫躺在床上長長了吁了一口氣。房間裡的光線還是很暗很暖,一直以來,昌弱是如此迷戀這房間,暗暗的色彩迎合了她習慣隱蔽的特性,她喜歡把自己藏在空氣中。她在這間類似暗室的房屋裡感到某種融入,她就象一張還未被沖洗的底片,只有在暗房裡用藥水才能洗出她的色彩。突然,昌弱從床上跳了起來,飛奔至鏡子前,將雙手插入頭髮深處,順著頭髮生長的方向撩動著髮絲,一遍又一遍,直至理髮師製作的髮型完全被顛覆。
昌弱從鏡子裡審視著自己,她的形象是瘋狂的,頭髮散亂著遮掩了她的面容,並且越來越亂,到了最後,她只能從頭髮的縫隙間窺視。她從髮絲縫隙看見了什麼?她看見了一個模糊肉體的輪廓,肉體上方是一個清晰的頭像,並且肉體與頭像正向各自可辯認的方向發展下去,肉體越來越模糊,頭像越來越清晰,末了,肉體似乎消失了,只剩下頭像清晰的呈現在昌弱面前。
若一個人在鏡子裡只看得得見自己的頭像,可以證明在此人的意識裡,人在世界上的存在姿態是以面部為主體的,一個人的臉代表著一個人的整體,因為臉,總是裸露的,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臉都是裸露的,而且必須是裸露的,除非此人被宣告死亡。祼露的潛意為毫無保留地呈現,以滿足人與人彼間的瞭解。但是,現今我們已經無法從臉上判斷一個人的本質,臉已經被聰明的人類用一層無形的遮掩物密不透風的遮蔽起來,可笑的是,在大多數時間裡,我們卻自作多情地認為我們看到的是一個人真實的面容。
昌弱看到的頭像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任意一個優秀的扮演者。她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她外祖母的形象,她母親的形象,這讓昌弱感到既興趣而又害怕,她在驚慌中呼喚著理髮師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她所能聽到的只是自己尖銳的叫聲在屋子的角落裡迴響。昌弱突然意識到,在此時,自己一個人佔有了這間房屋。這個發現讓昌弱很驚奇,在此之間,她從未獨自在這個房間裡停留,她在房間裡出現總是伴著理髮師身影。現在,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她佔有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在這短暫的幾分鐘內是完全屬於她的。
佔有理髮師擁有的房屋,這樣的佔有方式比佔有理髮師本身更能滿足昌弱的佔有慾望。當一個男人他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私有空間交給一個女人,那便說明他對女人的愛超過了對自己自由的熱愛程度,還有什麼比此更能滿足女人的佔有慾呢?婚姻嗎?不,婚姻只是寫在一張紙的協議,男人自由的被剝奪只是出於法律的規定,男人出於責任犧牲某種程度上的自由,這並非自願的,這只是一種粗糙的強迫結果。
……3……
大概在四個月前,理髮師第一次見到了昌弱。在理髮店裡,她讓他將她的長辯齊根剪下,他反覆詢問幾遍後將剪刀置於她的後頸,只聽見一記清脆的斷裂聲,整條辯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感覺到了發辯的沉重,因為他把這條發辯看做昌弱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昌弱笑了,在發辯被剪掉以後。
理髮師發現昌弱綻放的是那種源於內心的微笑,而非苦澀的笑容。這個發現讓理髮師得到解脫,因為昌弱的微笑證明,她剪髮的原因是單純的,她的確是因為想剪頭而剪頭髮,其中並無其他任何意義存在,她的剪髮決定並沒有受到其他事件的影響。
在此之前,理髮師曾為一個女孩剪髮,跟昌弱一弱,那個女孩又黑又亮的頭髮一直垂至腰跡,當理髮師手中閃亮的剪刀觸及女孩頭髮的那一刻,女孩突然放聲大哭,理髮師握著剪刀的手被這悽楚的的哭聲驚得停滯在空中。他問女孩還繼續剪嗎。女孩咬了咬牙從嘴裡吐出一個哀傷的字眼:剪!
理髮師讀懂了女孩的傷心欲絕,她的堅持就如一個準備服毒自殺的人的最後決心。自殺,難道女孩不正是在自殺嗎?她以割去頭髮的方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