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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漢上了車,讓她載回家。李晶和他同學的時候,就是個有名的話癆。這麼多年來,一點也沒變化。話匣子一開啟,就沒完沒了。問他現在的工作、收入、未來的打算、家庭,問得劉明漢只想跳車奪路而逃。李晶顯然沒有料到這點,說老同學你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不愛說話,像個姑娘。劉明漢尷尬地笑笑。說話間,就到了。這回他堅持付了錢。李晶見他真掏錢,嗓門也大了起來,說,老同學你這不是見外嘛!錢卻還是收了。
小棗拿著一隻遙控直升機,在門口玩得正起勁,劉明漢喊了聲小棗。萍在翻曬被條,循聲朝這邊望來。李晶和萍相視一下,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起來,低聲問劉明漢說,這是你老婆?劉明漢回答說是。李晶說,你老婆好漂亮啊!劉明漢見李晶表情有些古怪,說,認識嗎?李晶說,眼熟而已,我在中天酒店門口碰到過幾回。你老婆和賈山好像還蠻熟的。見劉明漢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趕緊指著旁邊正在玩耍的小棗說,哎喲這是你孩子啊?都這麼大了,多可愛啊,長得真像你!
那天下午,劉明漢坐在父親生前住過的房間,抽了整整一包煙。父親的房間還保持幾年前的原貌,幾乎沒怎麼動過。他失神地坐在父親常坐的那張藤椅上,想起父親,眼淚不覺就流了下來,只恨自己的無能和無知,連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父親是工具機廠的一名鉗工,只讀到小學,但是個聰明人,喜歡看風水和算卦,平時愛鑽研這個。每月初一、十五,父親都會給列祖列宗上香茶,燒紙錢。現在神龕上冷冷清清,香爐裡連灰都倒掉了。他翻看著父親的遺物,無意間在一本看風水的書裡,看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明漢我兒,我日子不多了,你遠在青海服刑,我恐怕等不及你回來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沒人看得到自己的後腦勺,不要太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回家好好和萍過日子。凡事一定忍耐三分。
劉明漢心裡細細地揣摩著父親的絕筆,心裡頓時百感交集。又想這應該算得上是父親給他的遺囑了,這麼重要的信物,為何要藏在如此隱蔽的地方,不交給萍呢?劉明漢越想心裡越複雜。這時萍上來了。她詫異地望著他,說大半天的怎麼不見人影,原來坐這裡。劉明漢說,爸去世前有沒有什麼囑咐?萍搖了搖頭,說他痛成那樣,還能說什麼,都講不出話來了。劉明漢不語,起身下了樓。
這幾天,小棗倒是和他熟了些。玩得開心的時候,也願意讓他抱。他仔細端詳著兒子的長相,心裡想著李晶說的那句話,「長得真像你」,他越想這句話越不對勁。
小棗的膚色既不像萍,也不像他。嘴唇倒和他有些像,厚實,眉毛似乎也有點他的影子,但眼睛一點也不像他。他和萍都是雙眼皮,唯獨兒子是單眼皮。劉明漢心裡常冒出那個可怕的念頭,無人的時候,就捧著小棗的臉細細察看。小棗烏溜溜的大眼朝他做著各種鬼臉,嘻嘻地笑著。劉明漢想,這一定不可能。他忐忑不安的神情到底讓萍察覺到了。萍抱過兒子,問他怎麼了。他說戶籍系統裡查不到他的身份資訊。萍安慰說,不行再打電話問問監獄那邊怎麼辦。他沉默著,將手搭在妻子肩上,俯身又吻了吻兒子的臉,眼睛濕潤,背過身去,悄悄用袖子揩掉。
獄政科的電話接通了。裡面剛說第一句話,劉明漢就聽出是那女人的聲音。他支吾著把情況說完。女人的聲音明顯帶有幾分不快。女人說,從被捕、起訴到入獄中間十幾個環節,你怎麼確定身份證就是我們弄丟的?總之,存根證明也給補過了,該辦的手續也給你辦了,現在你和這兒沒任何關係了。說到後來,女人不僅激動,甚至有些氣憤了。
萍說,要不找人疏通疏通關係?劉明漢兩眼茫然,說,找誰?萍剛想說雷所長,話還沒落音,劉明漢就暴跳如雷起來。你和賈山到底什麼關係?他指著萍說。萍說,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