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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沒有娘!沒有娘!從來沒有!……&rdo;他尖聲叫著,失魂落魄般扭頭跑了,連放在壟頭的摸田螺用的箕子都沒拿回去。
我看著他的身影在遠處的草堆後面消失,好久沒回過神來。
那個老女人真有那樣壞?為什麼連她的親生兒子都不願意認她了?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是偷漢子?還是因為跳大神?
&ldo;喂,這個孩子,你還是少惹他為妙,他跟他老媽一樣,陰陽怪氣的。&rdo;失蹤了一上午的張國原突然冒了出來,鬼氣森森地在我背後說道,嚇了我一跳。
&ldo;你跑哪去了?&rdo;我問。
張國原有些尷尬地嘿嘿笑了起來。
&ldo;快走吧,要誤工了。&rdo;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拉著我走。
&ldo;水生他娘到底是怎麼回事?&rdo;我問。
張國原停了腳步,一臉惶恐的神色,在我耳邊小聲說道:&ldo;我不知道你昨晚到底是不是在夢遊,如果你真的不是在夢遊,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rdo;
&ldo;什麼問題?&rdo;我看著他。
&ldo;你遇上鬼了!&rdo;他嚥了一口唾沫,說道,好像真的看到了鬼,聲音都抖了起來。
&ldo;瞎說,世上哪有什麼鬼?&rdo;我不以為然地說。
&ldo;你不信?我告訴你,水生他娘在一年前就死了!&rdo;張國原說了一句,就緊緊閉了口,好像說了不該說的東西,低著頭匆匆走在前面。
&ldo;死了的人?&rdo;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澆到我頭上,讓我打了個寒顫。
&ldo;那,那個孩子呢?&rdo;我追上去問。
&ldo;也死了!&rdo;
我站住了,看著國原的背影發呆,難道我昨晚見到的,真是鬼魂?
上工時,有一夥人在偷懶,於是我們也停了下來,靠在樹下聊天。那時候就這樣,誰也不願意多幹一點。現在想起來,那年頭餓死那麼多人,真是活該。
我們幾個年輕的社員圍在一起閒談,張小貓最會說話,說社裡哪個姑娘又紅又專又漂亮,結果被人數落了一通,說他癩哈蟆想吃天鵝肉,人家早已經許配給了公社書記的兒子,哪有你的份。我在邊上打哈哈,有些心不在焉,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牽掛著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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