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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有好下場呢?恭親王不過是他們當中的又一個犧牲品而已。幸虧他是皇族嫡系,喪失權力之後總還保全了性命。在他之後的譚嗣同們,就只能血灑菜市口了。而在那時,一度神采飛揚的恭親王,早已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唯唯諾諾的老人。唉,中國,中國,正如朱學勤先生所說,是一個最考驗人耐性的地方。
恭親王想減輕這塊土地上的苦難,然而人們卻向他扔石塊。這使我想起了耶穌的命運。恭親王是個凡人,當然不會有耶穌那麼偉大;但是,恭親王的那些只能夠接受義和團的血腥和暴虐的同胞,卻比那些侮辱臨死之前的耶穌的耶路撒冷人更加愚昧、也更加卑劣。
恭親王下臺後,滿清的改革足足停滯了近三十年。三十年漫長的、冰冷的光陰,一個英姿颯慡的少年,兩鬢也會染上斑斑的白髮。
六月,城裡還是酷暑高溫,這裡卻已然有些凜冽的寒意。窗外,能聽見秋蟲的鳴叫。
每年的這個時刻,我都會離開校園,到野外&ot;躲&ot;幾天。我厭倦了校園,尤其是此刻的校園。
此刻的校園,凝結的空氣像固體一樣,一塊接一塊地砸著我的心房;一雙雙的眼睛,發出狼一樣的青光。這一切,使我艱於呼吸視聽。我無法像身邊的同學那樣歡笑著去看電影,或者步履匆匆地去聽託福課。
我拒絕遺忘,因此記憶常常以噩夢的形式降臨在我的現實生活中。
我不願沉默,然而當我正要高聲呼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然失聲。
在蔡元培的學生們的回憶裡,曾經有過一座美麗的校園。
可是,現在沒有了。
是一夜之間沒有的,還是像流水侵蝕岩石一樣慢慢地失去的?
我不知道。
雖然北大還是掛著&ot;北大&ot;的名字。我來的時候,這裡處處是頹敗的景象和氣息。即使是去年轟轟烈烈的校慶,也不能掩蓋這種從骨子裡和肺腑裡生出來的頹敗。
誰能夠改變這種趨勢呢?
是蔡元培,還是馬寅初?
在北大張燈結彩的校慶中,有幾個人還記得林昭呢?這個在&ot;文革&ot;中先知先覺的中文系女學生,用生命捍衛著那個時代被侮辱的真理。她才是北大的驕傲和光榮啊,她比那些著作等身的學者更讓我尊重。
此時此刻,只有一位跟北大沒有多少關係的詩人為林昭寫了一首詩,題目就叫《給林昭》:
我就這樣
久久地注視你的眼睛
輕輕地取出你嘴裡的棉團
你的嘴唇依然柔軟
你的墳墓空空蕩蕩
你的血燙傷了我伸出的手
如此寒冷又殘酷的死亡
讓九月燦爛陽光中獨坐的我
無法悲傷
任何形式的墓地
於熱愛自由的你
都過於輕浮
每年的陰曆十五
河上會布滿河燈
卻招不回你的靈魂
你冷眼坐在
卡夫卡筆下四處漂流的冥船上
看這個世界依然荒唐
北大校慶的舉杯歡呼
讓你冷冷大笑
喝吧喝吧喝吧
這是血呢
你在黑暗中說
讀完這首詩以後,我認為,女詩人劉霞比那些洋洋得意的北大人更像真正的北大人。她在為林昭招魂,也在為北大招魂。她與林昭同為女性,一樣的美麗,也一樣的堅強。她就是生活在我身邊的、中國的十二月黨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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