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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表就有學者氣派。輪廓分明的瘦削臉上神情敏感,看上去頗令人愉快。不那麼令人愉快的是他難得一笑,卻往往愁眉緊鎖。或許由於多年的緊張讀書,他的視力不好,戴著一副無邊眼鏡,透過它,洛德最有特徵的深綠色眼珠往外看著,那眼光總是疑神疑鬼地在提防著什麼。他個子瘦長,瘦是因為對食物毫無興趣。他認為一日三餐浪費時間,只是由於身體需要才吃東西。與敏感的男人合得來的女人覺得文森特·洛德有吸引力。而男人似乎分成兩類,有的人喜歡他,有的人討厭他。
他專長的是類固醇領域,這包括男性和女性的荷爾蒙——睪丸激素、雌性激素、孕激素——這些激索影響生育能力、性機能以及節育。在五十年代剛剛採用避孕丸的那幾年裡,類固醇的問題引起科學界和商業界的廣泛興趣。
獲得博士學位之後,既然在合成類固醇的工作方面頗有成效,那麼洛德博士再搞兩年博士後的研究,看來是順理成章的,而且仍在伊州大學。
伊州大學抱合作態度,很快從一個政府機構得到了“博士後”研究的資助。這兩年在不斷有科學成就的順境中度過,只是稍稍有一些個人煩惱。這些煩惱來自洛德的習慣,一種近乎鬼迷心竅的習慣,經常在回顧中問自己:
我做對了嗎?
他盤算著:他留在伊大“內部”是否做錯了呢?是否他應該脫離伊大到歐洲去呢?歐洲是否會提供更全面的教育呢?這些疑問——大多數是不必要的——卻不斷地增加著。這些疑問使他抑鬱寡歡、脾氣暴躁。這樣的性格不會改變,從而使他失去朋友。
然而,他對自己的工作和價值又評價甚高,這看法完全是有道理的——這是洛德這個自相矛盾的多稜鏡的另一面。因此,兩年“博士後”的研究工作完畢,伊利諾伊大學請他當助理教授時,他並不驚奇地接受下來,又一次地留在“內部”了。隨著時間過去,他又一次地嘀咕著這一決定是否正確,重新讓早先那些疑問折磨自己。
一位能看透文森特·洛德思想的天使可能也會發問——為什麼呢?
在洛德當助理教授期間,他作為類固醇專家的名聲響了起來,而且遠達伊州大學之外。在四年多一點的時間裡,他發表了十五篇科學論文,有幾篇發表在很有聲望的刊物上,比如《美國化學學會雜誌》,《生物化學雜誌》等。就他在大學裡等級不高的職稱而論,這是輝煌的成績。
正是這一點激怒了洛德博士,而且他的憤怒日益加劇。
在神秘的學術和科學界,晉升快的極為少見,差不多總是慢得難熬。洛德再晉升一步該是副教授。有了這一職稱就等於戴上了桂冠,或者等於終身有了經濟保障,隨便你從哪方面看都行。副教授又是一塊招牌,它說,你成功了。你是學術界精英中之一員。你有了別人奪不走的東西,你可以自由地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上面只能有限地干預一下。你成功了。
洛德非常需要這晉升。他現在就需要。他不想再等剩下的兩年時間,而這時間就像學術界的磨坊推磨一樣,在正常情況下他本來只有等待。
於是,他一面奇怪為什麼沒有早一些想到這主意,一面決心設法加速自己的晉升。他推想,憑他的經歷,這件事輕而易舉,只不過走走形式罷了。
他滿懷信心地準備了一份論文提要,給化學院院長掛了個電話,請院長下個星期接見他,會見日期確定以後,他先把論文提要寄去了。
化學院院長羅伯特·哈里斯是個乾癟而精明的小個子,儘管他的精明之處還包括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經過蘇格拉底式提問法(蘇格拉底式提問法,指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用巧妙的問題問對方,可以查出真實情況或證明一個論點。譯者注)以後做出決斷,因為他的工作往往需要這種決斷。他基本上是位科學家,仍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