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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兩隻蟾蜍,硃紅色門扇緊閉,門楣上石刻“福泰”二字,左右吊掛兩個紅燈籠照亮。
鄔瑾走上石階,伸手叩門。
門一叩就開,值更房裡出來的人上下打量他兩眼,不等他說明來意,就引著他往影壁後走。
這座府邸雖然掛著節度使的名,其實是莫家在寬州的老宅,幽深闊大,左一個院子,右一個花園,四處都是長廊,假山流水更是數不勝數,應接不暇。
黑夜裡,只有燈火搖晃,蜿蜒而去,指出一條路。
每到一處,就有下人接替,鄔瑾心知這不是去後廚的路,越發忐忑。
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進了一座四四方方的院落,兩側粉壁上爬滿藤蘿,枝條粗壯,不知是何年種下的老樁,如同羅網般網住了整塊牆壁。
壁瓦飛甍,都透著陳舊莊重之感,又有泥塑木雕般的僕人分立左右,連眼珠都不曾亂動分毫。
唯有院子角落裡放著兩樣東西,讓人鬆懈心神。
一隻可以騎著玩耍的瓦狗,一個傍在藤蘿邊的陶響鈴,都是孩子玩的東西。
下人請鄔瑾卸下肩上餅籠,引他入廊下,卻不讓他進去,而是讓他立在門外等,並不避諱讓他聽到裡面談話的內容。
“寬州不用,別的地方難道也不用?您如此固執,損失的可是真金白銀!”
半晌後,才傳來莫千瀾的聲音:“我不喜歡混亂。”
“至今也沒出過亂子啊……您之前,也沒說不讓用,再者莫姑娘……那不是一句戲言嗎?”
屋子裡傳來莫千瀾一聲冷笑,過了許久,莫千瀾的聲音低低的、冷漠的,傳到鄔瑾耳中:“她說的,就是你們要遵守的。”
屋子內外徹底陷入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屋中人告辭出來,並沒有多看一眼灰撲撲的鄔瑾。
站在門口的下人進去通稟,片刻後,下人掀開暖簾,低聲對鄔瑾道:“請。”
暖簾一開,鋪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暖風。
鄔瑾正了衣冠,邁步進去,就見正對著的太師椅上坐著身穿皂褙的男子,年紀在三十上下,正是莫聆風的兄長莫千瀾。
鄔瑾前兩次都是匆匆一瞥,今日細看,便發現莫千瀾也是丹鳳眼,面帶病容,像是有舊疾在身。
鄔瑾行了一揖:“晚生鄔瑾,見過節度使。”
隨後他叉手斂身,略垂了頭,將目光落在身前一寸之地。
“鄔瑾,”莫千瀾聲音溫和,眼神也跟著柔和了不少,“坐,不要拘謹,你是阿尨的朋友,我早該請你來家裡做客。”
他對著下首的椅子一點。
鄔瑾順著他的手指坐了過去,與此同時,炭火在他身後角落裡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上好的炭,沒有一絲煙氣,就連燒起來的聲音都如此清脆。
同時,他感覺到了椅子的冷和硬,扶手和靠背一起把他圈了進去,不必他刻意坐正,就已經把他規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