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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章三十三年,四月初六,寬州雄石峽衝出一塊白石,內有一尊九天玄女玉像,玉像粗糙,然而一點神韻,極似莫聆風,訊息一出,立刻傳遍天下。
四月初十晚上亥時,寬、濟、望三州州官,聚於莫府。
正是大雨日,電閃雷鳴,夜色一片漆黑,莫府燈籠五步一盞,照著溼漉漉的廊下,狂風暴雨,直拍屋脊,猶如鼓號齊鳴。
冷氣驟然襲來,侵人骨髓,莫府前堂更是陰冷,屋中角落擺放兩個炭盆,驅散寒意。
程泰山率先坐馬車前來,殷北蓑衣箬笠守在門口,見馬車停下,立刻趨步上前,撐起一把大傘,接程泰山下馬車。
程泰山穿著泥屐一腳踏進積水中,一手抱著衣襬,埋頭上石階,不過片刻功夫,膝褲已經溼了半截。
走到遊廊下,他脫下泥屐,從搖擺不定的燈籠下走過。
風雨飄搖,莫家卻能佇立不倒,電閃雷鳴,正合石破天驚之舉。
他甚至希望雨再大一點,以免這個將要載入青史的夜晚平平無奇。
他先去花廳更換衣物,洗手洗臉,隨後前往正廳。
正廳整齊規矩,沒有花草、軟塌、破圖等物,只有冰冷生硬的桌椅,屋子正中一把檀木太師椅,靠背與扶手連成五扇圍屏,莊重嚴謹。
太師椅下方,八把圈椅分列左右,在圈椅之後是繡墩。
程泰山站在中間,思量片刻,並未以東、西尊位而坐,而是像早朝一般,文東武西,坐了東邊第二把椅子。
下人端上茶點,放在小几上,程泰山端起茶盞,先飲一口,放下茶盞後,撿了一顆杏吃。
在他之後,濟州州官黃韞書三人到達,殷北只在門口迎接,三人在傾盆大雨中戰戰兢兢,走上游廊時,身上衣物已經打溼大半。
黃韞書一眼便看到五步一對的侍衛,侍衛全副武裝,手按刀鞘,隨時可以抽刀出鞘。
他一顆心立即提了起來,邊走邊打量四周情形——天色漆黑,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凝結成濃墨,無法窺視一星半點。
他低聲道:“今晚可沒有回頭路了。”
另外兩人沒理他,埋頭徑直朝裡走,同樣在花廳換下衣物,走到正廳,就見程泰山也是一身青衣,坐在那裡悠然自得的吃喝。
有程泰山在此,他們都鬆一口氣,程泰山滿臉笑意,請他們落座。
黃韞書心急,二話不說坐了程泰山下首,其餘二人左右張望,見東邊只剩下一把椅子,西邊四把椅子空無一人,明白過來座次。
兩人不敢在前方落座,徑直坐到程泰山身後繡墩上,手足無措地等待。
程泰山一口一個“老兄老弟”,張羅著讓他們喝茶,同時把一竹籃櫻桃遞給他們:“船上下來的櫻桃,各頂各的好。”
等他們一人捏了一粒,他收回手,說“那邊”禁榷,碼頭管制,好在打點得當,船出去了總能回來。
黃韞書囫圇吞吃櫻桃,將核吐進渣鬥裡,附和著說碼頭上都是人精,下水就能走,又聽呼叫,因此鹽、茶、糧價都能穩住。
程泰山又說作坊開遍三州,一日百錢,州府繁華,黃韞書附和不下去了,急急開口:“程兄,今晚莫將軍是不是要……要……”
剩下的話,他不敢開口。
程泰山把閒話咽回去,拿帕子擦了擦手:“不知道。”
他放下帕子:“我也只比你們早半日回寬州,這半日我一直在家中教子,知道的不比你們多,當然——”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無論是不是,我都在這條船上的人。”
門外走進來四位望州州官,他轉頭望去,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可能下船了,是不是?”
黃韞書腦袋搖成撥浪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