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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過好幾個堅實的胸膛,才進了門。
院子裡浮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弟弟鄔意正站在門外哭,抬眼看到鄔瑾,連忙擦了眼淚上前,接過木架:“大哥……阿爹……”
鄔瑾穩住自己,歸置好餅籠,低聲道:“我去看看。”
他走到正屋門口,屋子裡也立著兩三個婦人,七嘴八舌的安慰鄔母,一個大夫坐在八仙桌邊開方,鄔母眼睛通紅,等著拿方子抓藥。
“阿孃,我回來了。”
那幾個婦人聽到聲音,都扭頭看向門口,見鄔瑾垂手立在門邊,神情堅毅有力,可以當得了半個家,又是十石街唯一一個考進州學的,前途本是一片大好,可惜了。
一個家裡少了個壯勞力,哪裡還讀的起書,州學不要束脩,可那文房四寶卻費錢的很。
大夫也將方子開好,遞給鄔母,鄔瑾認得大夫是有名的“李一貼”,一貼就能活命,診金是二兩銀子,顧不上看鄔父情形,連忙開啟矮櫥,把家裡存下的一貫多錢都拿了出來,又將身上今日賺到的錢湊了湊,合出來兩貫錢,交給大夫。
鄔母送街坊和大夫出門,鄔瑾又匆匆回了趟自己的屋子,從枕頭底下翻出來留著買筆的兩百文給弟弟,讓他趕緊去抓藥。
等弟弟也出了門,他立刻去看父親的傷勢。
鄔父面如金紙,雙目緊閉,被子隨著他的身體起伏,然後在下半段驟然坍塌——雙腿膝蓋往下,沒了蹤影。
“阿孃,”他眼裡含著一點淚,沒看進門的鄔母,“我、我先不念書了。”
鄔母黃瘦的面孔忽的銳利起來:“不行!你只管念你的書,這些事不用你管,出去,睡覺去,明天還要上課!”
“阿孃,我等阿爹好了再去讀書也是一樣的,我多做些餅,把下個月的屋子賃錢掙出來。”
鄔母用粗糲的手掌把他推了出去:“我有辦法,不用你管,我會打餅,意哥兒晚點兒開蒙,當初你不是也做了三年學徒,賣了一年餅,十二歲才開蒙的。”
她一路把鄔瑾推回屋子裡去,又把油燈點上,才帶上門出去點火熬藥。
她極力地將這道門變成一個屏障,隔絕開烏七八糟的家事,讓鄔家出一個光耀門楣的讀書種子。
鄔瑾在桌邊坐下,沉默地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聽到弟弟回來的聲音,才攤開竹紙,磨白硯,取過雞毛筆,蘸墨寫道:“元章......”
一落筆,墨便浮於紙上,紛然而散,字難成形。
紙、筆、墨都不好,字大半寸,都難書。
鄔瑾抬起筆來,拔去雜毛,再次落筆:“二十年二月初十,晴好,賣餅兩籠,父傷重,望好。”
停頓半晌,他順了順筆,再次落筆紙上:“老天爺知道我們家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