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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再見。”
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
殘留在心裡的斷崖,忽然成片坍塌下來,汪曼春胸口一緊,小小包廂無端地充滿了壓抑。她只來得及說一句失陪,便匆匆朝屏風外走去。
時間在漫長的對話中悄悄溜走,日頭已經偏西,大堂裡客流漸密,前廳後廚喊餐牌的聲音此起彼伏。粵曲唱片還在顫巍巍地轉著,點綴老街坊們煙火氣十足的生活。只是一座屏風的距離,她從硝煙瀰漫的往事一下子回到嘈雜世俗的現實。
“小美?”譚宗明撐著拐趕上來,“你去哪?我陪你。”
“你讓我一個人走走。”
譚宗明還想說什麼,汪曼春按住他的胳膊,“別把崔叔叔一個人留在那兒,你還得代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譚宗明望了她片刻,轉身回到包廂裡。
走在老城區狹窄擁擠的騎樓下面,呼吸著南國十月剛剛有一絲涼意的空氣,汪曼春終於不覺得窒息了。圍搶大減價的婦人,為車位爭吵謾罵的男人,嘰嘰喳喳討論韓劇的少女,掛著耳機哼著歌從她身邊擠過去的少年,他們離她如此之近,時光在這裡迴旋,被世俗熬成了一鍋厚重的湯,而安然享用這一切的人們,並不知道這紅紅火火的溫度,究竟燃燒了誰的成全。
崔孺鏡離開了大陸,譚正放棄了正名,崔景樓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是烈士之子,這個國家欠他一個父母雙全的童年,欠他一個理直氣壯享受補償的人生。
但他們最終,都以各自的方式,走到了平靜安詳的晚年。他們的歲月裡不再有戰爭,淪陷,不再有顛沛流離,無論富貴還是清貧,他們至少擁有了父輩不曾擁有過的,平等與自由的權利。
這就是明樓、明誠、明臺,以及千千萬萬和他們一樣的戰士們,畢生為之奮鬥的事業。
“小美。”
汪曼春回頭,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一個人走到了海珠廣場,而譚宗明坐著輪椅,停在離她不遠的身後。
“怎麼又坐輪椅了?”她記得在廣州見到他後,他一直是拄拐的。
“膝蓋有點累,坐輪椅舒服點。”他自己驅動輪椅來到她面前,助理看著汪曼春接過輪椅把手,才悄悄回到遠處的保姆車上。
“累了就回酒店休息,跑過來幹什麼。”
“怕你一個人待著心情不好,陪你走走。”
“我有什麼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
“那就算我心情不好吧,你陪我走走。”
汪曼春笑了,沒說話,推著他沿海珠廣場邊緣的人行道慢慢向前,走到小徑處,略向裡推了幾步,挨著一條長椅停下,踩了剎車。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坐在長椅一頭,就這麼肩並肩,透過散尾葵,紫荊和木棉間小小的縫隙,看夕陽下的車水馬龍,看斑馬線上的行色匆匆。
“譚宗明,如果車禍後醒來的是真的明樓,他看到今天這一切,會不會很欣慰?”
譚宗明以探究的神色看她。汪曼春報之以淡淡笑容,“別擔心,我沒別的意思,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是真的想知道,明樓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是否值得。”
“爺爺一生負了明家,負了你,但不負天下人。至於天下人是否也不負他,我想他不會太介意。”譚宗明望著城市遠方的天際線,緩緩回答,“我捫心自問,譚宗明到現在所做的一切,無愧於這個時代,如果人人都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我們的時代,會是一個比爺爺的期待更好的時代。”
“那並不容易。”
譚宗明一笑,“小美,事在人為。”
輪椅上的男人只在她鬧脾氣的時候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當他放眼四方,當他迴歸屬於他的舞臺,當他和她談及歷史與未來,理想與現實,地域與時代,他的周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