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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胃裡湧上來一陣悶悶的鈍痛,&ldo;傻瓜,你才多大,要是你現在就沒什麼幻想,以後那麼長的日子,該多難熬,人生很苦的,你懂不懂?&rdo;
&ldo;那你呢哥哥,你不也一樣很早就沒什麼幻想了嗎?&rdo;
&ldo;那怎麼一樣呢。&rdo;我捏捏她的脖子,&ldo;你得比我活得有意思。&rdo;
&ldo;總之,咱倆都比不上東霓姐姐。&rdo;她從我的臂彎裡鑽了出來,黑暗中,我也能感覺到,她亮閃閃,波光粼粼的大眼睛,在毫無保留地注視著我,&ldo;其實我很羨慕東霓姐姐,她那個人,總是今天在這兒,明天在那兒,你都不知道她最終會去哪兒。&rdo;她微微一笑,&ldo;不過她也有代價的吧。有一次她跟我說,一個女人到了最漂亮,最性感,最有味道的年紀的時候,有可能有錢,有品位,有修養,有很多見識,但是說不定就拿不出來像樣點的愛情來給別人了。&rdo;
&ldo;別聽她的,&rdo;我也笑,&ldo;她根本就是反面典型。&rdo;
&ldo;哥哥,我一直都覺得,東霓姐姐她是有一點瞧不起我的吧。&rdo;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ldo;我知道的,我沒有她那麼好看。她覺得我是溫室裡的花兒,什麼都不懂,也不像她,去過那麼多的地方,見過那麼多的世面。&rdo;
&ldo;沒有,不可能的。&rdo;我肯定地說。
黎明漸漸地來臨。柔軟的,泛著水光的曙色湧進來。於是黑夜甦醒了,賜給我看清萬事萬物的視覺。然後我就看到,南音蜷曲著身體,終於睡著了。
2006年的十月,秋高氣爽。十月是龍城很好的時候,只可惜,龍城的冬天來得太早了。所以我們龍城人並沒有多少時間,好好看看燦爛得就像銀杏樹葉那樣的,秋天的陽光。
就在那個溫暖微涼的秋天,我和南音的大伯,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的人。
也許是長年累月的酒精終於積累到了可以迸發的狀態。腦溢血,讓他在某個燦爛的早晨像個斷了線的木偶,搖搖晃晃地從家門口的樓梯上面滾了下去。
三嬸從醫院打電話來,我說:&ldo;知道了,我去找小叔一起過去。&rdo;
然後我坐下來打小叔的手機,關機。只好再一次心煩意亂地,在那個陰暗的單身宿舍樓裡長驅直入,國慶大假,舊樓裡空無一人。遠遠地就能看見小叔的房門虛掩,細碎的灰塵在門縫底下透出來的一束光線裡慢慢地遊,像是深海里的魚類。
我闖進去,我說:&ldo;小叔,快點跟我走。大伯腦溢血,現在在省人民醫院急救。&rdo;
他錯愕地端坐在書桌前,臉上浮現著他驚訝的時候的一貫表情,不明就裡的話你一定會以為他在為了什麼事情而感到非常羞澀和尷尬。他遲疑地說:&ldo;腦溢血?那,我們該怎麼辦?&rdo;
我幾乎是耐心地跟他說:&ldo;馬上跟我走,我們一起去醫院。&rdo;他還是那副呆呆的模樣,幾乎是不情願地站起來說:&ldo;好。我們走。&rdo;
&ldo;你現在手上有多少馬上能提出來的錢?&rdo;我說,&ldo;都帶上。人是剛剛才送去醫院的,三叔那邊堵車還在路上,我怕三嬸來不及去取錢。&rdo;
他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ldo;對,你說得有道理,錢,是吧?錢‐‐&rdo;&ldo;小叔!&rdo;我忍無可忍,&ldo;你不會被嚇傻了吧?拿上你的卡。&rdo;我不得不提醒他。
&ldo;卡。對,卡。別急,西決,這種時候最不能著急。&rdo;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