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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雅蘭舍多是文人聚集,所以即便是樓下大堂裡也沒有喧譁聲,至多隻是談論時事,吟風頌雅。
“方才那首《美人序》是哪位大作?娘子們有請。”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
堂中忽然止住了聲音,所有人都看向站在樓梯邊上的女子,一襲淡綠色齊胸流花襦裙,挽著雙丫髻,約莫十五六歲,長著一副好樣貌。雖是一副侍婢的打扮,卻氣度非凡,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門。眾人面面相覷,被雅蘭會相請,好大的面子!
“是在下拙作。”坐在冉顏隔壁的白衣文士起身拱手,面上帶著淡淡笑容,風度翩翩,一副才子風采,全然無方才讚歎美人時那垂涎的形容。
侍婢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衝他微微頷首,“郎君請隨奴婢來。”
冉顏眉梢微微一挑,她不懂詩詞,但常說文如其人,看白衣文士這一副模樣,也能想像他作出的詩恐怕不是花團錦簇的吹捧,就是千方百計的拍馬,就這樣的等級還能被雅蘭會的貴女們看上,可見這些貴女的欣賞水平……
唐朝是個詩壇盛放的時代,許是貞觀年間詩才剛剛開始興起的緣故?冉顏暗想。
“文景兄真真是好運氣!”與白衣文士同席的人嘆道。
眾人一片唏噓,或是尖酸或是羨慕。
冉顏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喚來小二結賬走人。
這時堂內之人因著不能參加雅蘭會,因此注意力都放在了恰好從裡間出來的冉顏身上,尤其是晚綠不曾帶冪蘺,一雙丹鳳眼,瓊鼻豐唇,生得十分不錯,一時引起不少人興趣。
那些赤裸裸的目光,讓晚綠火氣蹭蹭地往上躥,不過她也有分寸,這裡不是冉府莊子,由不得她撒野,只好吞著一肚子悶氣,隨著冉顏往外走。
晚綠一時有些分神,到了門口時竟不甚撞上了人。
啪!
“眼瞎了嗎!”不等晚綠致歉,那人一巴掌摑在了晚綠白生生的臉上。
響亮的一聲,不僅打蒙了晚綠,也讓堂內一群文士也都蒙了片刻。
雅蘭舍是文士們最喜歡的聚集之處,不懂風雅的人覺得酸腐,懶得來此處,窮人也來不起,所以店中氣氛向來和睦,乍聽見粗俗的言語,眾人都還不曾適應過來。
“奴婢一時不查,請郎君恕罪!”晚綠暗罵自己不長眼,連忙給那個火氣大的公子爺跪下賠罪。
城中權貴比比皆是,一巴掌拍下去能拍出三五個來,晚綠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冉顏闖禍。
冉顏走在前頭,驚覺變故回過頭來時,便瞧見一名身著藍色廣袖直裾錦袍年輕男子,劍眉星目,便是怒氣衝衝、蠻不講理的模樣,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冉顏向來沒有欣賞美男的心思。
看著晚綠一側臉頰高高腫起,冉顏唇間冷冷地蹦出兩個字,“人渣!”
不由分說便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人渣,是連畜生都不如。
“你說什麼!”錦袍男子登時暴怒,一手抓過冉顏的衣襟,將她拽至跟前。
晚綠登時急了,蹭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去扯那男子的手,“你有氣只管衝我來,不許動我家娘子!”
晚綠的力氣,哪裡敵得過一個男子,那隻青筋暴起的手,死死地抓著冉顏的衣襟,紋絲不動。
堂內之人也覺得男人太過分了,但均認出這人便是秦上佐的嫡子,秦慕生。早上才剛傳出在彩繡館打死了人,午時便大搖大擺地出現,可見其靠山強硬,所以也沒有人敢去做那第二個韓郎君,堂間一片靜謐。
冉顏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地道:“徒生了一副皮囊,有氣只知道往女人身上撒,不是人渣是什麼?誰得罪你,誰惹你生氣,不敢報復,只會在旁處撒火,不是人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