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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拾著遺落的麥穗兒。
舒窈從車窗裡撩簾而望。新宋門巍峨高聳,闊別近三年的天子神都依舊一派繁華,四時花木遍植其間,新葉舊英,紅楓碧樹,繽彩彩望之如繡。
入城的御街一如離開時那般寬敞整潔,車如流水,馬若遊龍。在天家貴人用不著出行的檔口,汴京的百姓們絲毫不吝踏上御街的曲廊,開封府官吏們從不約束庶民遊樂,近昏時候,曲廊高燈下,人影綽綽如織,商人叫賣不絕。這裡的金鋪銀樓招牌閃亮、飯莊茶樓酒旗高揚、漆館畫行生意興隆,勾欄瓦肆也熱鬧如一。
舒窈手放在木欞上,目光貪戀地望著眼前,在心中默默把金城與汴京做了個對比: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在代北的日子是春看稚兒挽弓,秋防流寇掠身,雁門關外有馬鳴啾啾,雁門關內有長劍錚錚。而代北骨子裡就像儉樸剛直,性格豪勇的鐵漢,不畏強敵,活得粗悍硬頸。反觀汴京這裡春賞繁花,夏飲涼茶,秋觀蹴鞠,冬享書畫。四時皆是太平風雅,日日都是詩酒如畫。天子居得天獨厚,佔盡地利人和。正如落於凡塵,輕裘緩帶的濁世佳公子,錦衣翩翩,優渥生活讓人艷羨不已。
舒窈在車中托腮而思,等到隊伍轉到郭府所在巷子,從簾fèng隙裡看著熟悉的景色,她才終於喟嘆出聲:&ldo;終於還是回來了啊&rdo;
回來了。諸多感慨湧上心頭:遠去了邊塞厲邁,黯淡了羈旅辛勞。如今她重回錦繡地,自然重思風波路。離開天闊地闊的肆意代北,此次回來,她終於也要成為徹頭徹尾的世家女子。從今後,旁人看她必是美貌聰慧,溫婉端莊。可內裡詳情如何,便只餘她自己心裡清楚。
丁憂除服,家族的利益註定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她無人做陪,只能披上一襲華衣,挺身而上。
離開故里,回到生於此,長於斯的汴京,外人眼中的舒窈好似並無多少歡愉情緒。她顯得很平靜,很淡然,就如從未離開。
然而,離開就是離開了。有些東西也到底還是變了。
記得那年她北上。衛州門城樓前,清晨露重,寧秀的車駕靜靜等候,與她隔著繡簾,默默相送。
今時她回來,暮雲低沉,羈旅疲憊。當年承諾會出城迎她的姑娘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她不是不想,而是已不能。
在舒窈回京前的一個月,寧秀隨父離京,赴蘇州外任。臨行前,她惆悵滿懷地給舒窈寫了一封信,信中說道:&ldo;餘聞南人好訟獄之事。民狡似狐,王化難馴。吾父北人入南地,此一去必宦途維艱,不知何年得歸。汝孝期將盡,餘嘗盼汝除服歸京,共話燕射鬥糙之趣。然世事無常,因緣多變,吾離京赴吳,此一別後,不知何日相見。餘每思至此,皆心下黯然,屢屢啜泣而不欲人知。&rdo;
她和寧秀的感情沒變,變得是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京中局勢。不知從何時開始,隨立國而興的勛貴世家便漸次衰敗。自寇準復相,剛厲率直強硬派重掌朝綱。張家及一派身無功德靠祖宗蔭佑的家族更是式微加速,這兩年,昔日勛貴境遇早已大不如前。被外放離京,排擠出權利中心的勛貴之後,又何止的寧秀父親一人
大宋的天子們一代代潤物無聲,慣會軟刀殺人,兵不刃血。立國幾十年,昔日呼風喚雨,左右江山的世家們已一個個如開國的武將,無聲無息漸次退往權力舞臺的邊沿。
李家如此,張家如此,他們郭家恐怕也距離不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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