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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明輝：&ldo;你也真不客氣，啥也不提就來了。&rdo;
索尋咬著吸管：&ldo;我提來了您也不要啊。&rdo;
&ldo;人情世故的東西你好歹演一演?&rdo;
&ldo;逢年過節、您和師娘生日，我哪次忘了的?&rdo;
&ldo;網購叫什麼人情啊?你面都不知道露一個!&rdo;
索尋便笑，轉過頭去看老頭子。焦明輝伸手就在他後腦勺上狠狠地削了一下，也笑。笑完了，手伸進兜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長椅上。
索尋看也沒看，轉過臉，不笑了：&ldo;老師，你這樣我以後都沒法來看你了。&rdo;
焦明輝只道：&ldo;說得你這幾年看我有多勤快似的。&rdo;
索尋沒說話，手肘都撐在膝蓋上，俯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坐起來，靠在了椅背上。
&ldo;我這趟來北京就是來拍廣告了。&rdo;他沒看焦明輝，低頭摳手指，&ldo;給我開了五萬塊錢一天。&rdo;
焦明輝&ldo;嗯&rdo;了一聲，很公正地講：&ldo;價錢不低了。&rdo;然後又問：&ldo;那你這一個活兒，要忙多久?前前後後，一個月總要吧?&rdo;
索尋用手背抹了一下人中，擦了擦在風裡跑出來的清水鼻涕。沒說話。
焦明輝：&ldo;你要接幾個活兒才能湊夠拍一部電影的錢?這錢你不吃飯，不生活啦?&rdo;
索尋悶著聲音：&ldo;松哥跟您說啥了都……&rdo;
焦明輝：&ldo;我還用他跟我說?&rdo;
索尋抬起頭，看著街對過的車流，很平靜地說：&ldo;我又不著急。咱們系裡出來的，30歲之前能拍上完整長片的少之又少。我這已經算運氣挺好的，慢慢攢唄。&rdo;
焦明輝就問：&ldo;你能保證你每一個活兒都有一天五萬嗎?&rdo;
索尋喉頭哽了一下，又沉默了。
&ldo;小索，這一行裡，一向是形勢比人強。&rdo;焦明輝看著年輕人的後腦勺，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ldo;我這麼多年看下來，最後還能回去當導演的，都是堅持在寫劇本的人，那些一開始說&lso;曲線救國&rso;的，往往最後就一輩子拍廣告、做剪輯去了。&rdo;
索尋只顧著揉鼻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ldo;你那個《粉鬂》的本子，我看了。給老柯打了個電話……&rdo;
索尋轉過頭看他，都急了：&ldo;哎呀，您怎麼!&rdo;
焦明輝擺了擺手：&ldo;你想得美。我老啦，說話不管用啦!&rdo;
那就是他打電話也沒用的意思。索尋有點哭笑不得，但還是眼巴巴地看著老師，又問：&ldo;您看啦?&rdo;
&ldo;看啦。&rdo;焦明輝兩隻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長地點著頭挪開了視線，點得索尋心都提起來了‐‐這算是好還是不好啊!
但焦明輝始終沒明說，突如其來地又換了個話頭：&ldo;你畢業了好幾年，連個電話也沒給我打一個。那會兒我真寒心。&rdo;
索尋訥訥地&ldo;啊&rdo;一聲：&ldo;我沒臉打電話。&rdo;
&ldo;你也知道丟人啊?&rdo;
&ldo;我不覺得丟人。&rdo;索尋說得很老實，&ldo;但我怕您覺得我丟人。&rdo;
焦明輝供認不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