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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個燕王，他一定是故意的。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記仇，我都已經拉下臉對他示好了，他怎麼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rdo;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程金枝覺得腳底板生疼，打著盹昏昏欲睡時，高珩突然停下筆開口道：&ldo;會研墨嗎？&rdo;

&ldo;啊…你說什麼？&rdo;

&ldo;會研墨嗎？&rdo;

&ldo;會會會。&rdo;

程金枝見高珩願意和她說話，即刻恢復精神跑到他身邊為他拿起了硯臺上的墨塊。

&ldo;今晨我入宮時，聽說護送你爹出使南楚的車馬已經越過庸都，想必明日便會抵達京城。&rdo;

原本氣氛已經有所緩和，可高珩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程金枝立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ldo;是…是嗎？&rdo;

程金枝嘴上雖應著聲，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ldo;你在害怕什麼？&rdo;高珩抬頭看了她一眼，表情卻很平靜，&ldo;怕我把你交給你爹？&rdo;

&ldo;他不是我爹。&rdo;

程金枝抿了抿嘴，低著頭沉默不語，默然良久，才緩緩開口道：&ldo;我知道，我一直在給你添麻煩。其實…你已經救過我很多次了，就算你要趕我走，我也不會怪你。&rdo;

&ldo;真的？&rdo;

&ldo;嗯。&rdo;

程金枝強笑著點點頭，心中卻翻滾攪動起一股苦澀的酸楚。她揉了揉濕潤的眼睛，竭力隱忍著，沒有讓淚水從眼眶裡跑出來。

顧寒清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如果這個時候，連高珩都幫不了她，她就只能再一次墮入地獄。墮入那片永無天日，萬劫不復的地獄。

&ldo;一味的逞強不是堅強，是愚蠢。&rdo;

高珩瞟了程金枝一眼，視線突然定格在她的臉上，顯出了奇怪的表情。

&ldo;你的臉…&rdo;

由於程金枝拿研墨的手揉過眼睛，她左臉的眼眶處被染上了一圈黑色的墨跡，乍看之下，像是眼睛被人重重砸了一拳。

&ldo;我的臉怎麼了？&rdo;

程金枝疑惑地拿手摸了摸臉，可因為沒有鏡子，她只能用手去擦，結果很不幸地，半張臉都蹭上了墨跡。

高珩無奈地看著她越抹越黑的臉，只能放下筆站起了身。

&ldo;別動。&rdo;

只見他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地替程金枝擦拭著臉上的墨跡，神情雖然淡漠，可眼眸中卻若隱若現地閃爍著柔光。

程金枝怔怔地注視著高珩，驀然間，彷彿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ldo;不…他們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我會…&rdo;

&ldo;好了。&rdo;

高珩放下手帕，看著程金枝憂慮不安的表情，眼角流露出幾分疑色。

&ldo;謝謝。&rdo;程金枝回過神，臉色有些尷尬，&ldo;對不起…把你的手帕弄髒了。&rdo;

&ldo;不要緊。&rdo;

高珩不以為然地將手帕收好，沉吟片刻，突然正色道。

&ldo;程金枝，你相信我嗎？&rdo;

程金枝沒有料到高珩突然會有此一問，愣了半晌，這才點點頭。

&ldo;信，當然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