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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此話一出，不僅是張氏，就連周圍的賓客也大驚失色。

程府是京城首屈一指侯門大戶，其子女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如今被告知這個跪在地上的卑微婢女竟是靖國公的女兒，這除了是在暗示程衍刻薄晚輩，打的更是整個程家的臉。

&ldo;這個面癱王爺，竟然在這麼多達官顯貴面前說我是程家的三小姐。&rdo;

看到自己的身份得以昭雪，程金枝就像是在看救命恩人一樣注視著正氣凜然的高珩，心中對他和顧寒清頓時感激不已。

&ldo;哦，她…她並非老爺的親生女兒…&rdo;張氏臉上滿是不自然之色，嚅囁道，&ldo;當年她母女倆流落街頭，是我們家老爺好心收養了她們…&rdo;

&ldo;原來是這樣。&rdo;高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中卻全無信任之意，&ldo;看來程大人行的是善舉，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do;

其實不單是高珩，在場的其他賓客大多也都是將信將疑，畢竟張氏的話錯漏百出，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被高珩問得措手不及，只是在竭力敷衍。

&ldo;什麼流落街頭，這個女人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我娘是名正言順的程府三太太，當年整個程府的人都知道，我不是親生的難不成是石頭裡蹦的？&rdo;

程金枝憤憤地瞪了張氏一眼，本想將這些話都喊出來，卻見顧寒清在暗中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ldo;罷了，這是程大人的家事，我作為一個外人確實不該多管閒事。若是有什麼地方言辭有失，還請夫人不要見怪。&rdo;

&ldo;是我們的人無禮在先，殿下言重了。&rdo;

&ldo;至於程小姐，她本是無心之失，還請夫人也不要為難。&rdo;說到後半句，高珩的語氣陡然加重，&ldo;如果夫人願意給本王幾分薄面的話。&rdo;

張氏聽著高珩口中的&rdo;程小姐&rdo;，不禁眉間一顫，心中更是疑竇叢生。畢竟高珩和程金枝素未謀面，他沒道理如此慷慨，究其因果，還是因為他們二者之間夾著一個顧寒清。

可礙於場合，她也只能高雅有禮地強顏歡笑道：&ldo;燕王殿下這是哪兒的話，殿下寬厚仁慈，我自當不會為難，請殿下放心。還望殿下能移步客房稍作休整，否則我們老爺可要埋怨我招待不周了。&rdo;

接著又對跪在一旁的程金枝喝道：&ldo;今日燕王殿下不加怪罪，是你命大，還不快謝恩！&rdo;

&ldo;是，謝…謝燕王殿下。&rdo;

程金枝顫顫巍巍地埋下頭長出了一口氣，像是一場肅殺過後，終於迎來了生的希望。

&ldo;姑娘快起來吧，我三哥難得憐香惜玉，你運氣真好。&rdo;

高勛笑嘻嘻地朝程金枝眨了眨眼睛，還未等程金枝有所反應，他就已經感受到從背後襲來了一陣涼意。

&ldo;難得是多餘的。&rdo;

高珩將手搭在他的肩上，面無表情地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第十章 花前月下

月色清明，清風拂面，程府內外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程府的後院離會場稍遠，因而周遭的氛圍安靜了不少，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微弱的蟬鳴。

程金枝揉著被打疼的臉坐在齋房的石階上，心中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仍舊心有餘悸。畢竟是她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張氏當眾出糗，這筆帳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ldo;唉。&rdo;

想到此處，她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