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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青站在天台上,看著夜景喝完了一罐子可樂,又跟陳荔一起發了會兒呆後,就說自己要回屋子睡覺,走了。
他進屋走了以後,牧凡森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他目送辛青進了電梯下了樓,然後擦著手,走到了電梯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跟前。
牧凡森推開門,也來到了天台外。
「說什麼了?」他說,「你們兩個壓力挺大的人湊在一塊兒,沒給我整個壓力超級加倍吧?」
「沒。」陳荔說。
他的聲音沉下來不少,還有些啞,和剛剛跟辛青說話時的腔調完全不一樣。
陳荔的眼睛裡都多了好多滄桑和疲憊。夜風吹著他,他沉沉嘆了一口氣,從兜裡摸出來一根新煙,點上了。
牧凡森走到他旁邊,從懷裡掏出一罐可樂來。
「無糖的,」他說,「瞅你就是想喝點兒帶氣兒的。」
「謝了。」陳荔接過可樂,握在手裡,低頭看了眼配料表,「不過這玩意兒就沒有無糖的,說是無糖的,其實都是唬人的。」
「偶爾一次沒事兒,死不了。」牧凡森說。
「確實。」
牧凡森買了兩罐,他從自己懷裡拿出另一罐來,對著風開啟了,端起來喝了一口。
陳荔沒動手裡的可樂。
他夾住手裡的煙,往肺裡狠狠吸一口,對著天空撥出了煙氣兒來。
飄繞的煙霧很快消散。
倆人都沒說話,就這麼沉默地並肩對著東京的夜晚對月消愁了小兩分鐘,陳荔開口說:「居然真到這一步了。」
「什麼?」
「世冠賽決賽。」陳荔說,「去年這時候,我們都還在眼巴巴地看著神光打呢。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走到了這兒。」
「仔細想想,這四五年裡,除了神光,都沒人走到過這一步。」
他這麼一說,牧凡森也感慨萬千:「確實啊。」
「我總覺得不太真實。我這兩天……老做夢。」
「什麼夢?」
「夢到這些全是我做的夢。」陳荔說,「我夢到我睡醒了,起來一看,我們不是國家隊,還是在輸。辛青又輸了,張然手壞得更嚴重了,柏衣被他父母帶走了。官方的主持人進我們休息室裡,問我們又輸了,有什麼感想。辛青不說話,推開我們,一個人往後臺跑,回來的時候眼睛紅得跟打了雞血似的。」
牧凡森不說話。
他知道,這些裡面一大半都是真事。
曾經都發生過。
而另外一半,是陳荔和他都最怕的事情。
「沒關係的。」牧凡森還是說,「現在都好著呢,誰都沒事。這次世冠賽蝦滑也給力,這一個月裡張然都沒怎麼上場。總決賽他能全勤上場,放心吧,他那手好著呢。」
「我知道。」陳荔說。
「我看你比他們都緊張,」牧凡森樂著說,「兒行千里母擔憂?」
「滾,我是父。」
「行,都一樣。」牧凡森說。
「你說的跟沒事人似的,你不緊張?」
「緊張啊,我現在手心都冒汗呢。」牧凡森給他看自己的手,「但我不怕,我信他們。」
陳荔笑了聲。
「確實都一樣。」他說。
辛青坐著電梯,回到自己房間在的樓層。
他出了電梯,正往房間裡面走,他餘光一瞟,突然看到了個人。
這一樓的自動販賣機前,有一個很大公共休息區域,能讓懶得在房間裡呆著的房客出來坐一會兒。
辛青在那裡看到了一身很眼熟的白色睡裙和及肩的短髮,在背對著他,對著落地窗發呆。
辛青嘆了口氣,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