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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朔萬萬沒想到,自己出來透透氣,竟然會看見盛宴鈴。
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眉頭深深皺起,沒有絲毫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彼時他被送去嶺南之後,也算得上孤寂無依,所以曾經教養了四年的小弟子,曾經日日守在他身邊忙活的小姑娘,哪裡能認錯呢?
但她此時應該在嶺南才對,怎麼會出現在寧國公府?
故人重逢,卻讓他又墜入此刻是醒還是夢的疑惑之中。
於是一時失神,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她輕輕柔柔喊了一句表兄,他才回過神來。
不是夢。
他記起來了。她家裡是給她定了一門京都的婚事。彼時她跟他說時,只說定親的人家是於翰林家的小庶子。寧朔在京都多年,知曉於翰林家世清白,那個庶子他也是見過的,很是上進,讀書聰慧,長得也好,於她而言算是門好婚事,於是也放心。
當時他病入膏肓,強撐著精神聽她說此事,也沒有多問她如何得到這麼婚事的。“寧三少爺”的記憶裡也沒有關於她的事情,所以昨日慄氏說來京都待嫁的表妹時,他也沒想到是她。
他輕輕笑了笑。竟然真的是故人重逢。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兩人終究是不能相認了。他挪開眼神,抱歉道:“我認錯人了,只以為是阿孃年輕時候。”
五姑娘就鬆了一口氣,笑起來,“表妹跟阿孃是很像!”
盛宴鈴卻越來越覺得彆扭。這個表兄不僅眼神好熟悉啊,方才說話的語氣她竟然也覺得熟悉。但她確實不認識他。
這種彆扭的感覺讓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她偷偷的捏了捏五姑娘的手。五姑娘立馬領會到了她的意思,但她很少說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溜之大吉。
還是寧朔知曉這個小弟子的習慣,見她手的動作,便知曉她要做什麼。於是咳了一聲,“風大,我身子還沒有好全,便回去了。”
兩個小姑娘點頭如搗蒜。
他便笑著轉身,覺得人生無常。本以為再見不到的人,竟然就這麼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盛宴鈴卻看見表兄走路的姿勢……又陷入了沉默。
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表兄會讓她熟悉!
這就是先生看她的神情,先生說話的語氣,先生走路的姿勢啊!
她手緊緊的攥著五姑娘,“三表兄平日裡走路也是這般嗎?”
五姑娘搖頭,“沒呢,平日裡走得比現在快。”
“但三哥哥最近病了嘛,阿孃說,就連聲音都變弱了些。”
盛宴鈴不愛出門,沒見過幾個男人,被五姑娘這般一解釋,便也接受起來,“我覺得他像我先生——大抵也因著我先生一直病著吧。想來病弱之人,都是一般的姿態。”
五姑娘還是護著自家兄長的,便立刻道:“是啊是啊,他病著呢,咱們不跟病者計較。”
然後拉著她去屋子裡面整書。盛宴鈴看見滿箱子的書也馬上忘記了寧朔。這都是先生的書,要一本一本擦拭好再放到書架上去。
慄氏下午又去看寧朔。然後一顆心分兩邊用,讓小丫頭去看看盛宴鈴在做什麼,可有什麼需要的,再轉過頭問寧朔,“聽聞你早上出去散步了?看見你表妹了?”
寧朔:“是,她很像您。”
慄氏就很高興,但她說:“我跟她娘像,她是像她娘。”
不一會兒,小丫頭就回來了,“表姑娘在跟五姑娘收拾書呢,表姑娘有好幾箱子書。”
慄氏:“我倒是沒想到這個!這兩個丫頭都是愛書之人。”
寧國公府子嗣小,老四和老五雖然是庶出,但她並不曾虧待兩人,所以很是親近。見兩個丫頭玩得好她也高興。
她道:“我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