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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方才明白,死倒真是種解脫,活在這牛鬼蛇神四處奔逃的人世間,才真真是費盡力氣。
天兵天將竟與此人為伍,他低頭沉沉笑了一聲,誰說天道公正自有神明主持伸冤?誰說誠心誠意拜會神佛便能願者上鉤?誰說神仙無欲無求?誰說渾身披散星辰萬裡的神明便註定本心向善,見人間疾苦便無私施以援手!
怎可能?
怎可能!
神明最初為何為神明?天地間為何人妖鬼仙天生分三六九等?為何要,究竟為何要我仰視他們,偏偏去頂禮膜拜那些無所作為的神仙!
他們施與什麼了麼?連年大旱三載終於求得一場甘霖,莊稼農物在鄉野間白白枯死三年之久,不問緣由不求因果,只要不死,便始終向那虛無之空中的神明搖尾乞憐麼!
他們吃誰的香火?他們究竟靠誰來養活!
憑什麼他們就要高高在上?!
荒謬!荒唐!這天地三界間成規矩之前,難道不問問蒼生,不問問良心的麼!
恍惚又想到臨走前未能得見一面的雲雀山神,她若知道自己眼下在與接受了楚筌魂靈的天界諸神作對,不知該是個什麼神情。
既然給了我性命,又想輕而易舉奪之而絲毫不問正主意見是什麼道理?既然這世間本就骯髒不公得令人髮指,為何又要任由這倉皇人間變本加厲得錯亂起來?既然山河即使破碎仍然如此壯美震撼,究竟是一步走錯在哪裡,要在這璀璨絢爛天下以血色為筆墨,染一地驚心動魄的山水畫?
生而為人,便要這般受一亡魂幽靈了無道理的指派麼?說他執念深重,你可曾真真切切看一看我的刻骨執念於他究竟如何?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便這樣草率決定,千萬年長久壽命,卻為一縷殘破魂靈,連這區區百十年都等不及的麼!
隱忍數年的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震顫心肺,楚翛不過剎那間便面色灰白,唇角顫抖半晌,儼然一副血色將衝破喉頭的模樣,卻始終只是微微弓起身子,沉默良久,終於緩緩吐了口氣:&ldo;我…&rdo;
區區一個字都帶了半分血腥氣,這些年諸多的苦味終於聚集到了一處得以宣洩,卻只是張著口,半個字說不出。
秋笙自始至終緊緊握著他的手,見這人恍惚了半天的眼神終於有了焦點,這才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道:&ldo;阿翛,看我一眼。&rdo;
楚翛從過於激烈的心緒中慢慢回過神來,失卻焦距很久的目光漸漸聚在秋笙的臉上。他似乎是還沒回過神來,卻在看到秋笙面容的一瞬間,像是習慣性一般微微牽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秋笙默默看著他這番神情變化,驀然間覺得心窩口一陣劇痛,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這人在獨自承受如此山倒之勢的痛楚時,居然還能如此這般的氣定神閒,甚至在那晚與他和盤托出時,都自始至終保持著安和平靜的氣度,半點失控悲痛看不出來。
想來是隻要他在身邊,楚翛總會竭盡全力將他各種負面情緒隱藏起來,哪怕是當真忍耐不得,也必會掩人耳目地尋個角落暗自舔舐傷口,隻言片語不透露半分,箇中緣由他不願一點一滴揣摩,生怕無論想的多了少了,都辜負了他的心意。
眼下明明是派快要痛哭出聲的神情,卻仍是吊著神笑了過來,那笑容分明又與他平日裡冷眼看人時的漠然不同,是那想笑卻又笑不成,滿面淒楚顏色,無端動人心魄。
&ldo;你曾說過…你我之間,千萬世事,不欺不瞞,但且如實告知,二人共同承擔。&rdo;秋笙握著他的手微微抬高到嘴邊吻了一下,那聲音像是含在唇齒間不甚清楚,卻又分外低沉沙啞,又是這樣深情難抑的情愫夾雜其中,絞纏住心頭情意一雙翻騰,不能不動心動情,&ldo;我早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