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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一把甩下柳氏兄妹的楚翛閣主。
那床小花被子醜是醜了點,可剛好能遮住他那尷尬的短布衫。這下可好,日行一善,把自己行到坑裡去了。花都民風向來淳樸熱情,北城門人雖少,卻已經有三個手拿針線布料的阿媽阿婆駐足喚他修衣裳了。
楚翛這些年雖然長留山上不知世俗,卻也明白當街脫個乾淨修衣裳著實不是什麼好事。
虧這身衣裳還是顧嵬連夜給他做的。粗製濫造滿衣角線頭他就不計較了,可那呆子明明裝模作樣替他量了尺寸,結果就甩給他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破爛玩意兒,萬幸他還良心發現準備了條長褲,好歹沒讓閣主金貴的小腿全中原裸奔。
感情丟給他的那床小花被子是這麼個用途。楚翛痛心疾首,眼睜睜看著第四個和藹可親的阿媽一手針線一手布料笑眯眯地向他走來,閃躲不及,只好迎頭而上。
&ldo;公子的衣裳怕是小了些,我那邊差事正閒著,給你補補。&rdo;
楚翛想想自己那可憐兮兮的荷包,敏捷地一縮小腿躲開了阿媽伸過來的手:&ldo;不用了阿婆,小生我自青州遠道而來,誰知這流年不利,遇著一夥山匪強盜,將小生身上兩百兩銀票洗劫一空,怕是沒這福氣麻煩您了。&rdo;配合這憑空捏造的故事,特意擺了個人見人心疼的委屈臉給她。
&ldo;呀,不走運的孩子,&rdo;若說前幾位阿媽都是招徠生意範圍內自然的熱心殷勤,那這一位,恐怕是柳石失散多年的七姑八姨。沒等楚翛反應,她便牽著雪千里細細的韁繩走進了自家店鋪,&ldo;別怕孩子,來了花都,有辦實事的府衙替你做主。你下馬來坐這兒,阿婆不收你錢。&rdo;
楚翛本來就不擅長拒絕人,抬手不打笑臉人,就更沒本事對付這觀音菩薩似的阿婆。滿心指望著雪千里能有點兒骨氣,可惜這畜生沒有閣主喝西北風就能填飽肚子的能力,一把幹稻草扔過來,有奶就是娘,立馬認賊作父屁顛屁顛地被牽著鼻子走了。
楚翛再一次痛心疾首,認識到了管教無方的惡果,比亂放桃花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路見不平拔針相助到了這個境地,他也實在捨不得傷了老人家的好心,只好順水推舟坐下來,誤打誤撞地接受了一回免費服務。
楚翛受寵若驚了一小會兒,片刻後便心大地恢復了鎮定。
至少不用再一路受白眼了,甚好甚好。
&ldo;孩子,你從青州來花都是做什麼?&rdo;怕他氣悶無聊,阿婆便開口找話說給他解悶。她一頭花白長發,竟然耳不聾眼不花,一出聲也是中氣十足,&ldo;莫非是來尋花問柳?&rdo;
楚翛剛在窄小的石凳上找準了平衡,一聽這話,差點兒沒給她跪下。
花都人果真別具一格,連老人家都這麼…開放。
&ldo;晚輩此行是來求醫的,&rdo;楚翛說,&ldo;阿婆,您老可知這附近可有什麼許先生、劉先生和趙先生?尤其是這位許先生。晚輩家眷身患奇疾,家鄉附近一時無人可解,聽聞這幾位名醫身在花都,特來拜訪。&rdo;
&ldo;許先生劉先生趙先生?&rdo;阿婆一手拉過楚翛的衣角,目測了一下長度,執起長剪剪下一塊白布比了比,衣裾便剛好落到腳踝,&ldo;後兩位我倒是不知道,不過這許留山嘛…&rdo;針腳細細密密走完一圈,她眼一眯,掐斷了線頭,轉身取第二卷 白線的空當兒,沖隔壁醫館喊了一聲,&ldo;老許頭!有人找!&rdo;
楚翛一驚,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袒胸露乳衣冠不整的白鬍子老頭舉著半杯苦丁搖搖晃晃地從低矮的門框中擠出來,他瞬間想起了書裡一貼狗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