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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人活於世，沒有不低頭的。
她低頭了，亦不知前路幾何。
傍晚曲鶴鳴上門來，白衣巾帽，自恃風流。見了面，一開口就沒好事，吩咐湯圓，&ldo;給你們主子收拾收拾，把主屋讓出來，給程姑娘騰地方。&rdo;
湯圓呆了一呆，打了個手勢問他，收拾出來的東西要搬去哪裡。
曲鶴鳴道：&ldo;都挪去西廂房，傻站著幹什麼，快去。&rdo;再向內走，他不願入佛堂見她供奉之人，便只在門外說話，&ldo;都聽見了吧，趕緊的，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rdo;
雲意來時也未帶行囊，身無長物，要帶的只有父母牌位與一本經書。她跪在蒲團上，手中撥著小葉紫檀十八子佛珠，唸完最後一段經文。
走出佛堂，她一身白衣，素淨至極。
又瘦了……
曲鶴鳴忽然間心起晦澀，自初見那一日起，他彷彿在守候一朵花的凋零。
而她仍作無恙，笑笑說：&ldo;程姑娘是誰？好看麼？&rdo;
他面無表情，答道：&ldo;名動西北的花魁娘子程了了，你猜如何？&rdo;
她一時發愁，隨即釋然，&ldo;看在程姑娘長得好看的份上，挪就挪啦，橫豎也不是我的地方。&rdo;
☆、第29章 枯井
第二十九章相思
天黑時一頂小轎入府，隨行的人與物都稱不上多，也就一個丫鬟，一擔木箱。襯不上曲鶴鳴責令她騰地方的兇悍氣勢。
雲意隔著海棠花與程了了初見，心念婀娜一詞有了鮮活釋意。她裊裊婷婷走來，施施然行過一禮。雲意便覺著一腳踏進海棠花海中，幽幽然四周圍都是香氣。
&ldo;妾了了，見過夫人。&rdo;
嗓子也是靈的，若黃鸝清啼。
但她不是夫人，眼神掃過曲鶴鳴，不知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好貿然否認，只能裝個糊塗樣子，點點頭，&ldo;好好好‐‐&rdo;
像個老將軍點閱士兵。
程了了卻像是見慣了的，比她還會講場面話，&ldo;往後妾與夫人便能常在一塊做伴了。&rdo;說話間就要來拉雲意的手，讓曲鶴鳴咳嗽一聲，打了岔。
雲意摸摸髮髻，納悶想，她確實是梳的雙環髻，明眼人一看見知道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難不成……湯圓騙我？
目光像刀子一樣she向湯圓。湯圓退一步，感覺很無辜。
曲鶴鳴也覺尷尬，清了清嗓子，開口道：&ldo;程姑娘舟車勞頓想必累得很，還是早些休息為好。我等就……不打擾了……&rdo;斜著眼睛看雲意，咬牙切齒&ldo;到底走不走啊你，傻登登看著比男人還急色&rdo;。
雲意回瞪他，同程了了笑一笑，便逕自往後院去。
曲鶴鳴朝程了了抱拳，快步跟上。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ldo;哎……哎……我說你，顧雲意，你就不能走慢點兒啊你，步步生蓮你聽過沒有？你這走路都帶風了，不怕閃著腰啊？&rdo;
雲意停步，在碧山亭裡同他爭辯，&ldo;你管得著麼你？婆婆媽媽囉囉嗦嗦沒完沒了。&rdo;
&ldo;行啊顧雲意，疊字說的不錯，看得出來小時候念過兩年書。&rdo;
&ldo;什麼顧雲意顧雲意的，你再叫大點兒聲，喊得隔壁都聽見，打更的人還沒來呢，王府的侍衛就都趕來拿人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