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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底兒厚實,而且也受父輩的影響,他也會玩兒。別看他做買賣搞經營不靈,玩兒上卻一門兒靈,玩兒什麼有什麼。玩了幾十年不但沒敗家,反倒日子過得挺殷實。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中國遇到了三年自然災害。那當兒,北京人吃飯成了問題,不少人餓得挖野菜,吃樹皮,有的小孩兒餓極了,喝涼水當飯吃,弄得一個個都成了小“胖子”,不是真胖,是真膀,水腫。那會兒,連錢家都有上頓沒下頓了,可是馮子卿愣沒讓一家人受委屈。別看他沒正式工作,也沒人給他開工資,卻不缺錢花。
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馮子卿永遠有飯轍。家裡沒米沒面了,他拎出一件裘皮大衣,奔了委託行。解放後,當鋪被取消了,人們賣舊貨一般都去委託行,也就是後來的信託商店。一件裘皮大衣夠一家子吃一個禮拜的。
想解解饞下館子了,他拿出一臺德國產的照相機,又奔了委託行,賣出去的錢夠下三四次館子的。馮爺小的時候非常奇怪,怎麼老爺子總有的賣呀?好像家裡的東西永遠賣不完似的。他和幾個哥哥、姐姐都是仗著老爺子的這些家底兒養大的。
馮爺是馮子卿最小的孩子,他上邊有倆哥倆姐,生他的時候,母親四十多了,馮子卿也已經五十二了。用老爺子的話說,這個兒子是他喝醉了酒,沒留神,撒下的種兒,灶王爺打瞌睡,讓他投錯胎了。
那會兒醫療衛生條件差,馮爺落草兒⑩,是請的接生婆,在家裡生的。臨盆的時候,母親犯了病,要不是接生婆有點兒絕招兒,馮爺險些死在孃胎裡。馮爺生下來沒哭,接生婆抓住他的兩條小腿,倒著拎起來,照著屁股拍了幾巴掌,可是把他的小屁股拍腫了,他也沒出聲。“怪!”接生婆說:“我接生了幾百個孩子,沒見過這麼怪的事兒。”
按老人們的說法,新生兒不哭,活不長。但馮爺命大,活了。不過,他長到兩個月才睜開一隻眼。馮子卿以為這孩子是個“一隻虎” 11 ,沒想到又過了兩個月,另一隻眼睜開了,好像這孩子睜開一隻眼,對人世間的事兒沒看明白,把那隻眼睜開,才看清楚是怎麼回子事兒。這眼睛睜得一前一後,落下了一大一小的“陰陽眼”。
這對“陰陽眼”,讓馮爺小的時候沒少受欺負。五官當中,眼睛如同兩扇門,您想大門兒都歪了,窗戶再好也不是樣兒呀。馮爺的這副長相兒,晚上在衚衕裡走,冷不丁一瞅,能嚇人一跳。
衚衕裡的孩子都比較淘氣,看馮爺長著一對“陰陽眼”,怪模怪樣兒的,難免要拿他開心取笑。很多時候,他成了受氣包。但是上了小學,沒人再敢欺負他了。因為他學會了用“陰陽眼”看人,那一大一小的眼睛來回閃動,如同放電,再淘氣的孩子見了這對“陰陽眼”,心裡都害怕,趕緊躲得遠遠兒的。別說孩子了,大人見了這對“陰陽眼”都打憷。
這對“陰陽眼”,讓馮爺失去了許多跟在衚衕裡的孩子一起玩耍的機會,當然也失去許多童年的樂趣。但是他並不悶得慌,因為他爸爸好玩兒,他大哥二哥也好玩兒,他大哥比他大將近二十歲。馮老大從小玩跤,在運輸公司的起重社當裝卸工,脫了衣服,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北京人管肌肉叫“塊兒”,管肌肉多叫“塊兒壯”。馮老大不但“塊兒壯”,而且長著很重的絡腮鬍子,經常行俠仗義,是西城有名兒的“頑主”。他養了一百多隻鴿子,每天一早一晚放飛。
馮爺從小跟大哥玩鴿子,放飛鴿子也是他的一樂兒。不過,他最大的樂趣是看書。他二大爺馮子才跟他們家住一條衚衕,馮子才很有才,是大學教授,也是有名的書法家,家裡藏書頗豐。
馮爺小時候,放了學便到他二大爺家看書。看的是什麼書?古書。
說來也怪了,馮爺迄小兒就對古書感興趣,《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些就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