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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出聲。
手術室裡除了一點點器械運作發出的細響,寂然如古墓。
劉柳看看大家,抬了抬下巴。
這一來,他那釘子一樣尖的下巴簡直能把口罩戳破……「得了嘿,你自己先集中精神吧……安安生生做完手術再說。」 聲音也像一堆釘子擠在一處磨來擦去的,刺耳。
蒲晨來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一秒鐘後,她睜開眼,一伸手,護士精準地把器械放到她手上,開始了手術……
劉柳站在一邊盯著資料,偶爾看一眼蒲晨來。
蒲晨來精神相當集中,手快得像武林高手一樣,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實用且高效……他轉了下臉,忽然發現上面觀摩室裡有人。
他愣了下,定睛一瞧。
觀摩室裡不但有人,而且那是個可以坐四五十個人的、偶爾教授們會拿它充當教學研究室的大觀摩室,此刻居然至少有一半座位上坐了人。坐在最前排中央位置的是莫道生,他左右前後坐著的那些人……只是匆匆一瞥,看不真切也不敢看真切。
他額頭上涔涔地冒汗。
剛剛蒲晨來和莫道生對峙搶手術室的時候他都沒覺得緊張,這會兒卻有點發慌。蒲晨來嘛,「瘋子」。性格有點孤僻,脾氣不好,極少跟同事來往,不但顯得不合群、難免有時會被排擠,傳聞也不好,都說她能進來這家醫院,多少還是靠關係……不過實事求是地說,在這個高手如林的醫院裡蒲晨來也是非常出挑的一位。這個「出挑」的範圍,可不僅限於年輕醫生這個群體。但也正因為是在這個高手如林的醫院,其實不管多出挑,多她一個少她一個也沒什麼關係。反而少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可能更好一些吧……雖然如此,他也很想馬上提醒一下心無旁騖的蒲晨來。可包括蒲晨來在內的手術團隊沒有一個人抬頭,連末席的護士蔡春熹也很專注——不,蔡春熹一定是看到了觀察室裡的人的,但她不露聲色。
大家都知道手術臺上這個小患者不易,也知道蒲晨來為什麼拼了跟莫道生幹架也要爭分奪秒救她……
劉柳嘆口氣。
管她呢!聽說「瘋子」在以前的醫院還敢跟領導拍桌子,來了這家醫院還沒正經發過威,搶手術室算什麼……哦不,「瘋子」來醫院兩年,跟病人家屬打了三回架了。不過神奇的是,對方都不是她的病人家屬。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幾次病人家屬在病房跟護士動手,都趕上她在場——不過也許並不是巧合,擱別人,可能息事寧人,更有可能是反應都沒她那麼快……當然更神奇的是,在這個醫生受到襲擊還手可能被判定為「互毆」的世道,蒲晨來每次都安然無恙。不能不承認,「瘋子」是有瘋子的做事套路。像今天,換了別人,就算是合情合規,也未必肯以那種方式得罪前輩。畢竟往後還要在一個科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盯著儀器上顯示的資料,冷靜地提醒了一句「血壓下降」。
蒲晨來沒出聲,劉柳發現她輕輕側了下臉,讓護士給她擦了下汗。
安靜的手術室裡除了器械輕響,一絲雜音也無。
要是這會兒在動手術的是莫道生,說不定大家滿耳朵都是 radio head 的曲子……哦,也不一定,給 動手術,還是會收斂些,不過也說不定,早前也有 特意提出來放點音樂的。
蒲晨來的手術室可從來不準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跟她這個人在手術室裡的狀態一眼,乾淨,純粹……冷靜到發瘋。
劉柳看著專注的蒲晨來。
平時不說話的時候倒也是又和氣又溫柔的……
五小時四十分鐘之後,蒲晨來結束了手術。
「傅瑜,收尾。」她長出了一口氣。「謝謝大家。辛苦了。」
她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