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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讓你看,怎麼樣?」
他一面說話,一面還踢他,赫連等他踢了兩下,忽然伸手抓住他腳踝,把他拖了過來。兩個人力量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簡直是獅子搏兔一般容易,他欺身過來,把容皓壓在一堆枕頭之間。吸取上次在獵場的教訓,抬手拔出後腰上別著的匕首,割斷系帶,顏色鮮艷的薄紗簾幕像水流一樣垂了下來,將他們籠罩在其中,形成一方密閉的空間。胡笳和琵琶聲都遠了,客人的喧譁,聽不懂的胡語都遠了,眼前觸手可及的,只有這個叫赫連的希羅人,他淺金色的,太陽一樣漂亮的頭髮,俊美的面容,和噓在耳廓上的熱氣。
「再給我念一遍你的詩。」他俯身在容皓耳邊輕聲道:「容大人,我想聽你念你的詩。」
該死的希羅蠻子,詩與詞都分不清,還在這要聽人念詩。
但也許是酒意太濃了,也可能是他湛藍眼睛太好看,四周垂下的緋紅深紫簾幕有種夢境般的華麗感,容皓竟然念出來了。
「驅驅行役,苒苒光陰,蠅頭利祿,蝸角功名,畢竟成何事,漫相高……」他盯著帳頂垂下來的金色流蘇,眼神漸漸迷濛起來:「拋擲雲泉,狎玩塵土,壯節等閒消……」
赫連閉上眼睛,他的髮絲摩擦著容皓的耳廓,呼吸間似乎都帶著熾熱火焰:「很好,繼續念。」
「幸有五湖煙浪,一船風月,會須歸去老漁樵。」
「五湖煙浪,一船風月,會須歸去老漁樵。」他重複著容皓最後那一句,輕聲感慨:「真是好詞啊,容大人。」
你這希羅蠻子知道什麼詩詞呢?容皓想要這樣罵他。但他什麼都沒說,其實他還有許多話說,但最近他太累了,而且說什麼都是錯,於是什麼都不說了。
蠅頭利祿,蝸角功名,讀書人雅到極致,是要歸去山中做隱士的,但他做不成隱士了。非但做不成隱士,也做不成謀主。洛衡多厲害,三首琴曲,君臣相得伯樂遇千里馬的曲子多得是,他偏不彈高山流水,要彈《漁樵》,真是誅心。
有了洛衡,言君玉那小傻子也不來問他了,他其實很想說,言君玉你知道嗎?葉太傅那句君子不器的題目,是出給我的,不要總是問我權謀啊,偶爾也問問我詩詞吧,我可是東宮最會讀書的人呀。小言,雖然殿下並不看得起葉太傅,但他惋惜我呀……
葉璇璣說,葉家人是四不像,葉家人尷尬,但葉家人多會哭慘啊,天下人都知道葉家人委屈。葉慎活得多灑脫,時局好,他風流瀟灑,當他的江南王。時局不好了,他撒手一去,留著殘局後人收拾,誰是後人,是容凌啊。葉璇璣說葉家是四不像,其實容家才是,容凌不如羅慎思善謀,不如葉慎善斷,不如陳三金百戰百勝,但恰恰是他,成為唯一一個善終的,守著當年的傳奇一點點凋零,連地上血跡都擦乾淨。怎麼演義故事從不愛說他呢?如果有人問容凌:那你的作用是什麼?容凌大概要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盡力而為,無愧於江山。
但江山不會記得我的,它會記得蕭景衍,記得葉椋羽,也許還有洛衡,但江山一定不會記得我……
容皓很久沒有動,久到赫連都要以為他睡著了,直到聽見他輕聲道:「那個人不是葉椋羽……」
「什麼?」
容皓還是定定地看著帳頂,他的眼神像是喝醉了,他說:「你知道嗎?我去抓酈道永那天,他說東宮只有一位的文章能和他平齊。小言以為他說的葉椋羽,他們都只知道葉椋羽……」
他真是醉極了,眼睛都對不準人了,只是迷迷糊糊的,神色這樣委屈。赫連俯身下來看他,這該死的西戎人怎麼會有這樣溫柔的眼睛,明明兇起來的時候像頭野狼,但偏偏會這樣看著自己,好像天下人他都不在乎,只專心看著自己。
容皓本來是可以撐得住的,如果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