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鍾憫握著酒杯的手搭在膝蓋上,下垂著,話語之間不如前言銜接得緊密,方重行接過來酒杯,問他還喝嗎?
他點點頭,方重行掰過他的臉親了一下:「不想說就不說了。」
「想告訴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親暱地蹭一蹭,再開口的語氣帶幾分戲謔,「高中畢業後,鍵盤手和鼓手談起戀愛。從桐海離開我跟鍾竹語回了北京,他們履行約定考過來。兩男兩女,成了其中一對,特別像配平,那對情侶開始撮合我跟貝斯手,」
剛上大學,十八九歲,荷爾蒙爆棚的年紀,一遭鼓舞,年輕的心蠢蠢欲動。
「除了你我沒有辦法喜歡別人,跟那個女孩兒說繼續做朋友,」他嘆了口氣,「然後她反問我,鍾憫你以為自己作為朋友很合格嗎?」
她發洩似的列舉了一系列他的罪行,表面熱絡其實內心拒人千里之外,嘴巴嚴實得像502膠水黏住,連去天台吹風的群體性活動都是獨來獨往,連現代人必備的微信都不留下痕跡等等等等。
她說,哪有你這樣做朋友的?你在乎我們嗎?
「可這就是我的交友方式,你明白,小喬明白,周洲明白,你們會拿話刺我嗎?不會。我把朋友的標籤從他們身上撕下來,樂隊解散了。塔婭走後再沒有人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全是靠我自己摸索,貼標籤不對,擅自撮合別人就對嗎,是真的想讓我開心還是隻為了滿足想扒開我看看的私慾?」
方重行沉默著攥緊他的手,斟酌如何吐露的話在心口醞釀。
鍾憫把玩著他的手指,繼續說:「不過那些質問也點醒了我,為什麼我的交友方式跟你們不一樣呢?不像你和周洲,什麼都分享,什麼都不隱藏。我去看了心理醫生,診斷結果就是親密關係恐懼症,對任何抱有目的的人總是敵意十足,症因,你知道的。」
所以不會與任何人交心,所以抗拒目的性極強的接近,所以恐懼平常的擁抱。
方重行放下酒杯,從地毯上站起來:「等我一下。」
他連拖鞋都沒穿,光腳進了書房,摸黑從抽屜翻出一沓合同,他早對它們的位置瞭如指掌,重新坐下之後單獨拎出來最頂端的那份,放在鍾憫面前。
是重逢當天就簽下的包養協議。
「你去義大利的時候我一個人想了很長時間,」他坐在他對面,語氣誠懇到極點,「它不僅僅是誤會的產物,也是我用身份差和物質霸凌你的產物,」
鍾憫低下頭去看那張慘薄的紙,條理分明,紙張平滑,甲乙雙方的簽名清晰,保管得當。
他說我不在乎,是你的話沒有關係,就算你把我碾進土裡也沒關係。
「無論你在不在乎,我的出發點是什麼,現在的結果又有多麼好,」方重行握著他的手,「有一點是真的錯了,我和其他人一樣,無差別地踐踏了你的自尊。我需要道歉,」
「薩沙,」他在月光之下俯首將額頭貼在他的手背上,「寬宥我吧。」
喉頭髮哽,駁斥的話全部堵住。鍾憫甚至想抓著他的領口質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道歉?為什麼要用份量極重的寬宥而不是原諒?為什麼你是最好還在反思自己?
「方重行,方重行,你看著我,」他顫著聲音喚他的大名,抽出手去摸那份協議,咬著牙將其一條條撕成碎末,在手掌攤開展示給他看,「撕掉了,撕碎了,別再對我道歉,你不需要對我道歉。」
這個世界上該對我道歉的人很多,但其中絕對沒有你的存在。
他看見方重行長長撥出口氣,像是得到赦免從而卸去了靈魂之上最沉最難挨的枷鎖,終於從臉上流露出一點由衷的快意來。
緊接餘下等待他簽字的合同又擺到面前,對方的聲音都輕快些了:「你交給我的財產,以我的名義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