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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璧的心猛的一沉。是她大意了,她提醒過父親,卻沒想到是這種結果。阿霽自小在家中都嬌嬌弱弱的,莊氏生前還一直說一定要給她找個好人家,如今入宮,竟是連莊氏的企盼都不能實現了。
江初霽紅了眼眶,「哥哥,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懷疑你。你也是母親的孩子,我們都是一樣的。可是……母親在我及笄那日去了,讓我以後如何安心下去……」
江懷璧拿出帕子細心替她擦了淚,面上露出動容和柔和,——便是在家人面前,才能如此互相真心關愛。
「別哭,母親去世我們都太傷心,可日子總是要過去的。……」自小她便發現,妹妹一旦哭了,這淚水就止不住,她暗嘆,「你看,哥哥房裡還有客人呢,給人家看了多不好。」
江初霽抬了抬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到視窗站著的蕭羨,咬了咬唇,接過帕子轉身將淚水擦乾淨,但是眼眶仍舊紅紅的。
「選秀的事情我與父親再說說,我想想辦法,能落選也是好的。」江懷璧斟酌片刻道。
然而江初霽卻是低聲道:「哥哥不必費心了,阿霽決定了要去的,若選上了也挺好。」
她心裡沉重得很,她明白好多,心底一直裝著的那個人與自己永遠不可能,那選秀便選秀罷。哥哥自小就開始幫助父親處理事情,而自己若真的進宮了,也能給予父親莫大的幫助。
她親眼看著江家是如何一步步穩穩地走到如今這個地位的,也聽母親無數次說過莊國公府幾十年的興衰,步步驚心。她也是世家女,註定這輩子都不會為自己而活。
她去過的地方少,見識也少,皇宮中的富貴還真的想見識見識。
江懷璧愕然,不可置信,「阿霽,你不必委屈了自己,家裡還有我與父親呢……」
江初霽輕輕搖頭:「我沒有委屈,這樣挺好的……哥哥你還有客人呢,那我先回去了,這些天我都賭氣沒理哥哥,是我不好,以後再不會了。」
她抿唇微微一福,將帕子塞給了江懷璧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江懷璧張了張嘴卻沒叫住她。
轉過門後江初霽踉蹌了一下,慌慌張張站起來,面上的眼淚竟如洪水般湧來,她用袖子去抹擦卻仍舊擦不完。
她深吸一口氣,攥著衣角想要止住眼淚卻毫無作用,她咬著牙狠狠道:「有什麼好哭的,江初霽,你這般愛哭可丟死人了!」語罷再不管什麼提起裙角一路跑回了霏微園。
院子裡梨花已落盡,可是有更多的花應時而開,一簇一簇地綻放,花瓣一朵比一朵嬌嫩,嬌嬌柔柔湧進了少女的閨房。
江初霽愛花,院子裡的花不拘品種,姚黃魏紫也好,郊外犄角旮旯的野花也好,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都移栽回來。
然而如今看著這些花,卻忽然覺得脆弱得很,風雨一來就紛紛摧折。
偏偏隨意拿起一卷書,翻開剛好是鄭思肖的一句「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她看了看院中那些可能會在北風中被摧折地體無完膚的花朵,忽然發起了脾氣。
「秀兒,將院子裡所有的花都拔了,我不要再看到這些嬌氣的東西!」
秀兒愣了愣,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看江初霽不容拒絕的面龐,小心翼翼問:「那……一朵都不留嗎,那些都是姑娘悉心培育的啊……」
「一朵也不要!房間裡插的也都扔出去!」
說完便扔下秀兒自己去了內屋,她匆匆忙忙自妝鏡後拿出一方手帕,仔仔細細開啟後卻是殘破的一半玉,上面原本大約是雕著祥雲的,但此時只有一個雲尾。
他也記不清是哪一年圍場打獵時,沈遲在馬上一拉韁繩馬兒嘶鳴一聲,他的衣角紛飛,剎那間飛出一塊玉,她撿到的時候便只剩半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