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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她低下頭瞧著自己,這才發現,在等待與祈求的過程中,一如她殘缺的名字般,她早已是一身缺憾且傷痕累累。
當她明白永遠也不會有人帶她逃離她的命運,而她亦無法忘記那些想忘的是非後,於是她開始學習忘記自己,忘記生命裡日日重複的殺與被殺,忘記她曾看過聽過的血腥世界,以及,……她曾想念的一切。
回首千里山嶽,歲月匆匆三千,她在刀光劍影中,反覆地過著一種混濁的日子,任紅塵再如何翻滾,人世再如何更替,那都與她的風月無關,她的喜怒哀樂,早已隨歲月埋入了塵與土,所謂的孤獨,是她身上被詛咒了幾千年,永不會改變的束縛。
仿若一朵六月天款款飄落的雪花,落在雷頤的心坎上,未及盛開即已凋零。
雷頤怔看著那雙絕望的眸子,在她臉上,他找到的,不是記憶中的笑顏,有的,只是冰封的容顏。
第三章 他忘了是誰曾經說過這句話。
當掉落地面的枯葉,不肯告知秋風的去向,那麼只好向大村探問,在那年秋日的天空下,風與葉之間究竟曾發生過何事。
站在烈陽下,雷頤仰首望著天上那顆幾乎將大地的傷的烈日,溽暑七月,天際澄淨得連一片雲朵也無,林間草本都因此而奄奄一息地垂著頸子。當澳熱的風兒揚起,遠看過去.林枝草葉像是瀕死的舞娘,拖著疲憊的身於,在風中意興闌珊地搖盪。
但他絲毫不感熱意,額際頸間也不出一滴汗。
只因生來血冷,最熱的一回,也只有火神將他們投人烈焰之中的那次,眼前的這點夏熱,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當人間眾生都躲暑避熱之際,他反倒愛站在豔陽之下,因為唯有在這時,他的眼睛才能看得清楚,而他所要找的人,也更方便找著。他冷眼瞧著眼前為打理新居,正忙裡忙外的碧落。
“這算狡兔有三窟嗎?”因彎月而毀了一幢宅子後,不過兩日,這隻鏡妖馬上又有新屋可居,可見她已經對這種處境習以為常。
“誰教我交了太多老毀我家宅的朋友?”打從他一出現四下就驀然變得清涼,因此當碧落放下手邊的工作回過頭時,芳容上表情並無訝異。
站在宅前不打算入內的雷頤,直接道出來意。
“誰對她下的咒?”
“你說彎月?”知道他也只會因這事找上她的碧落,索性放下衣袖,坐在廊上準備好好回答他的問題。
“誰?”他沒什麼耐性。
“除了燕吹笛外,她的每任主人幾乎都對她下過咒。”她嘆了回氣,在他微眯著兩眼看向她時,討饒地舉高兩手,“老兄,你就別再用你的劍氣殺人了,想問什麼就問,小女子必定知無不言。你那要人命的劍氣,除了彎月外,可沒人受得了。”
“她與燕吹笛是何關係?”簡單不羅唆的雷頤,絲毫不掩這點令他十分介意的問題。
碧落愣了愣,沒想到他隨之就把話鋒繞到燕吹笛身上,她多心地打量了他一會後,唇畔漾著瞭解的笑,“可說是主從關係吧,雖說燕吹笛早就不是她的主人了,但她還是把他當成主人來看待。”
“為何?”
她忍不住笑開來,“放心吧,彎月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因此姓燕的永不會是你的情敵。”誰說男人不好懂的?只要聽聽、看看,就知道他們腹裡的蛔蟲在想些什麼了。
他不自覺地鎖緊了眉心,“什麼叫不會愛上任何人?”
“她沒告訴你?”真怪,他們不是同出一處嗎?怎麼彎月會連他也瞞?
“若她肯說,我又何須找你?”那日彎月在說完話後,轉身就走,他知道那時他若攔她,她或許真會和他動起手來。。
回想起彎月偶爾會在臉龐上透露出的思念模樣,以及她時常一言不發地凝望著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