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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人綁在圓盤靶上,200米開外,一槍一槍地勾著邊打出了一個人形。那位仁兄被解救下來時淚涕橫流,全身肌肉震顫括約肌全面罷工。不過奇蹟般的,等他緩過來他就真的不躲了。也是,實彈近身10厘米呼嘯著擦過耳畔的滋味都品嘗過,還有什麼東西能驚著他。
陸臻氣瘋了罵他草菅人命,讓陳默有種把自己綁上去,也讓他打這麼一回。可是陳默很坦然地告訴陸臻,他不去,因為你陸臻沒那個槍法。
那徐知著呢?陸臻記得他當時這麼問過。
徐知著的槍法足可以信任。
然而徐知著也不行,陳默看著他的眼睛平平靜靜地說:他的槍法很好,但是我還沒有相信他。
這是徐知著第一次聽到教官組對他的評語,不過他並沒有太多在意,甚至在那天的訓練日記裡他都沒有記上過這一筆,因為那時覺得不重要。徐知著的訓練日記裡只有決心和成績,因為夏明朗說過他們的訓練日記是隻寫給自己的,徐知著在自己的世界裡並不接受失敗與陰影,只有超越,只有卓越!
徐知著一直都不太能理解陸臻最初的憤怒,在他看來那簡直就像是一個擁有了太多的小孩子遇上一點點不合心意的現實就在亂發情緒,太幼稚,誰告訴你現實一定會如你的想像?你應該迅速地妥協並調整自己。
當然,陸臻有權利憤怒,因為陸臻有權不在乎麒麟,所以他的堅持與強韌才顯得更難能可貴。但是徐知著不能,他在乎,他嚮往,所以他顧不上憤怒,這裡有他所有夢想中的一切,最強的軍人,最精的武器,幾乎目之可及的卓越巔峰像朝聖者眼前金黃色的雪峰之頂那樣寶相莊嚴誘人前進,於是腳下的萬丈冰雪身前的千里苦寒,都不再可怕。
熬過去闖過去,一切攀登的代價,為了達到頂鋒所本應該要付出的。
這情懷很神聖,所以有力。
所以他比誰都快,然而那樣的速度讓他忘記去思考攀到山頂要幹什麼?也忘記了鋒線之後就是另一面的下坡,沒有人一直住在山頂……更忘記了人生其實是一條河,或者有起伏,卻永遠也不會有傳說中絕對的頂點。
苦難的日子很漫長,訓練的日子又很短暫,陸臻想,就算沒有愛因斯坦,他現在也能發現相對論。
他們奔跑,從跑道到公路,從山地到沙石場。
他們跳躍,從三米的高牆到三層的高樓,從離水面十五米的直升機到離地面1500米的運輸機,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撕扯身體,帶來眩暈。
他們射擊,從手槍到微沖,從95到sg550,輕機槍、重機槍、榴彈炮、迫擊炮,子彈橫飛火星四濺,每天訓練的彈殼都論麻袋裝,每個人手上都打出了成噸的彈藥。
槍法是練出來的,人也是。
一桿槍永遠都不可能足夠準,人也是。
沒有止盡的訓練,沒有止盡的練習,陸臻沒有時間回頭看,稍一停步,就被巨浪挾著走,要麼跟上,要麼被拋棄。
不過,這樣的訓練雖然艱苦,卻也肆意張揚,每一天都在挑戰自己的極限,到最後,徹底地豁出去了,反而生出快感來。精神把肉體放開,去疲憊,去痛苦,去承受。
陸臻在高壓水槍下與人廝殺,腳下是泥濘的沼澤,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水幕,猛然間一拳飛過來,身體猝然一痛,不等大腦做出反應,回手的一拳已經揮出去,就是這麼簡單。極限的疲憊讓身體輕得像羽毛,胸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充滿了,想要長嘯,想要大笑。他看到夏明朗站在高牆上,手中四濺的水花像是華麗佈景,在太陽下閃著熾烈的光芒,那一瞬間的畫面,像一場暴雨,在心裡砸出印跡。
這是一趟旅程,因為苦難而壯闊,陸臻有時覺得他應該慶幸自己參與其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