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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結束後,便逐漸有賓客登門了。
薛振通與薛庭笙、薛庭笙父子三人,需前去招待朝中同僚,傅泠也忙著去設宴陪伴諸位夫人。
按規矩,各家小姐們便由薛執宜作陪。
她從小在華京官門長大,這樣的應酬她不知安排過不知多少次,華京閨秀自小耳濡目染,對此中饋之事自是熟稔,早幾日前,她便提前打點好了一切。
小到場所佈置、點心茶飲,大到賓客名單、座位次序,薛執宜早就得心應手。
薛府的花園裡種了不少桂花,如今開得正盛,正是馨香四溢的時候,為了這場宴會,傅泠還專門向花坊訂了幾十盆菊花,各色芳菲,美不勝收。
薛府的花園正中是一座八角亭,此處寬敞,坐下三十來人也綽綽有餘。
薛執宜選擇在此花團錦簇間設宴招待。
傅家姐妹生於商門,甚少有這種同官門閨秀同席說話的機會,對此異常珍惜,早早就隨薛執宜一起在八角亭內坐下了。
薛若妤本是要隨傅泠同去的,卻被薛執宜央求著留在了八角亭中,她甚喜於薛執宜的主動親近,便也答應了下來。
到的最早的幾個,和薛執宜素日相熟,幾人便也不拘著,趁著人沒到齊,便湊在一起打起葉子牌來。
只是。
薛執宜沒看到傅容心的身影,便問了句:“容心表妹呢?”
傅佳慧答她:“說是去給含淑表妹添妝去了。”
薛含淑平日也是有些交好的閨秀的,這些人便會在前來八角亭之前,先去輕綠齋陪她說說話,並送些禮添作嫁妝。
聞言,傅佳敏擺弄著葉子牌,頭也不抬:“她啊,最喜歡做這種裝模作樣的事情,好似誰都與她十分要好一樣。”
……
輕綠齋。
銅鏡之中,那張線條流暢的小臉,不知不覺已兩頰凹陷,不知用了多少粉,才勉強遮住眼底的烏青。
仔細描畫過的眉毛,和鮮紅欲滴的嘴唇,襯得脂粉愈發煞白。
她怔怔看著鏡子裡的臉,嘴角雖是上揚,卻僵硬如泥胎木偶,竟渾然似戴了個面具在臉上一般。
紅燭之下,竟讓人看一眼就似瞧著個修羅女鬼一般,不禁竄起一身雞皮疙瘩。
傅容心看見她的時候,險些被嚇得退了幾步,深吸一口氣後,才敢叫人:“含淑……表妹?”
聽見人聲,薛含淑幽幽回過頭來,那雙死木一般的雙眼看著她,微微一笑:“是表姐啊,過來坐。”
青天白日的,傅容心只覺得背脊冷得似被斬首一般。
“含淑妹妹。”她忍著不適,在薛含淑身邊的圓凳上坐下,又從袖中拿出枚翠綠的糯種翡翠戒指:“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只當為妹妹添妝,還望妹妹夫婦和順,子孫滿堂。”
薛含淑伸手接過的瞬間,傅容心覺得她的手也涼得可怕,與此同時,在脂粉味間,還隱隱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像是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
“妹妹可是病了?”傅容心沒忍住問了她。
薛含淑卻似受到什麼驚嚇,眼睫登時一顫,連忙搖頭,連帶著鳳冠上的步搖都嘩嘩響了幾聲:“沒有……”
說罷,又格外忐忑地看著傅容心:“容心姐姐,我可有病容?”
饒是傅容心死過一次,薛含淑這樣也讓她覺得心裡發毛,她連忙否認:“沒有……妹妹今日是最美的新娘子。”
聽到傅容心的回答,薛含淑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看著薛含淑這般心力交瘁的模樣,傅容心不由心生疑竇。
她專門來看望薛含淑,是為了搞清楚,這輩子到底是出於巧合,還是出了什麼變故,才會讓一切與前世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