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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的天花板沒有花紋，這個完全人造的&ldo;宇宙奇蹟&rdo;並沒有繼承人類文明中的任何藝術氣息，所有的房間都簡潔乾淨得過分。
他躺在床上好幾分鐘，在黑暗中確認自己並不是在普羅旺斯，有股下水道的臭味揮之不去，窗簾阻擋了人造陽光，整個房間沈浸在灰色中，陰沈沈得像墓地。
方鏡鋒覺得像他這樣死而復生的不能稱為人，是屍體。屍體就應該被埋進墓地，而不是大模大樣地走在陽光下。
電話尖利地鳴叫起來，提醒他上司正在召喚──那個並不知道方鏡鋒是自己兒子的父親、適格者聯盟評議委員、擁有一堆頭銜公認的美男子正致電給他。
三分鐘後，電話自動被接通了，莫蕭歌的聲音在房間裡飄蕩起來：&ldo;十分鐘後辦公室，我要見你。&rdo;
電話隨即結束通話，方鏡鋒不情願地慢騰騰起床，坐了會兒讓身體適應痠痛。他睡著時總是保持一個姿勢，醒來後全身肌肉都會把遭受的折磨以千萬倍還給腦神經──他愛死這種痛苦，痛苦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拖著腳走進浴室，抬起無神的眼睛看向牆上的鏡子，旁邊的懸浮螢幕正在重新整理晨間報導，一排排的人名和事件從虛空中浮現又迅速消失。
他凝望著鏡子裡下垂的嘴角，不自覺地摸上去，手中的牙刷讓白色牙膏黏上平滑的鏡面，經過抹拭，很快擴大為一片模糊。
突然，他右手握成拳向著鏡面猛地擊了下去，尖銳的碎鏡片四處飛散，昏暗浴室裡響起玻璃落地的清脆撞擊聲。
鏡子很快被破壞殆盡，牆面也承受不住力量裂了開來，直到藍色血液順著牆面滑落在磁磚上。
他一停下，迅速癒合的傷口提醒著他，他不是人類──那刷不刷牙又有什麼意義，反正也不會得齲齒!
拎了件衣服離開家，方鏡鋒在計程車裡揚起嘴角，眼睛閃出光彩，走下計程車後他已經變成別人所熟悉的&ldo;有著少年的外貌，溫柔可愛像是某種無害小動物&rdo;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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