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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雀磬矛盾得發瘋,她很想有個人來教她如何做,無論是小情小愛,抑或保全萬極、同時與正派止戈的決斷。
尤其是成為真正執掌大權的萬極宮主,她才明白權利與責任隨行,當日馬含光能夠一掀衣袖輕易處置的事端,伍雀磬卻是翻來覆去、扯落大把頭髮,都未必找得出解決之道。
每當這時候,她就勢必要回憶一番他說“曾經是馬叔叔,而今是含光首座,來日就什麼也不是”的言論,她覺得他大概是灰心了,所以未必會想見自己,武王峰上佈滿了廖宮主的暗衛,然而廖宮主本人卻從不會涉足。
同一時,習慣了見風使舵搖風擺柳的萬極總壇弟子,眼見首座護法落馬,怎麼能不一人踩一腳,唏噓起那人的一敗塗地。
是以伍雀磬下了嚴令,不準把馬含光的近況洩露半句,然而她自己,無論忙著調整萬極內部、忙著重塑萬極對外形象……忙到多晚,忙到如何焦頭爛額,夜深時總會把當日監視武王峰的暗衛叫至眼前,問一句:“今日如何?”
多數時候,回話的暗衛都顯得面有難色。馬含光足不出戶,將自己關在武王殿內,什麼人也不見,該說是他能見的人已甚為有限;而另一方面,伍雀磬不願連最後的一點體面與*也不留給對方,命暗衛只許旁觀,不許窺視,所以那人究竟於關窗閉戶的武王殿內過得如何,誰又沒長了透視眼。
後來廖宮主焦心,便沒了那些顧忌,暗衛開始於武王殿的房頂蹲守,回話的內容也更具有實質。
“馬護法入夜才起,仍是飲酒,什麼也不吃。”
伍雀磬重重撥出口氣,一個月了,那人除了飲酒,亦是什麼也沒做。
這回倒好,有人盼著他自暴自棄,他非但不去令那些落井下石自動成空,反倒朝一蹶不振的路子越走越遠。
伍雀磬一開始只是怕二人難面對,拖得越久,更不知如何面對。
內比之後,沈邑提了長老,張書淮升做密使,總壇亦添了許多新鮮面孔,都是經過甄別能令廖宮主放心任用的。
那些人中,漸開始有人被伍雀磬派去武王峰做客。打著的旗號,便是諸多處事之道的疑問,要去向馬護法請教。
然而沒用的,大部分人連殿都進不了,強行入內,要麼正遇上馬護法白日昏睡,要麼就是醉得酩酊,好生不易清醒一回,可惜那人現在誰都不理。
對方喝酒的姿態很尋常,坐在桌旁,一杯接著一杯,非是大口猛灌,也不會有酒後狂態,醉得起不來,便伏在桌案,能走上幾步,便會躺回床榻。那得宮主吩咐於武王殿中硬著頭皮一賴半天的,到最後都是尷尬得無以復加。
漸漸試探的人不再去了,負責監視的暗衛也不再被宮主召見,連承影都沒再勸過伍雀磬前往探視,因她本已是武王峰的常客。
於武王殿外,窗子開條縫,看殿中汙濁的空氣,微塵漂浮,那人要麼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要麼起身就去摸酒盞。
許多人心知,卻又不敢說破,馬護法如此心高氣傲的人,似這般被關上三年,即使到時釋出,已然廢了。
所以他是在逼自己收回決定麼?第二個月過去,伍雀磬仍在殿外,不曾入內。
不久後有一陣不短的忙碌,合併削減分壇的行動由開封展開,沈邑勸過她,不要輕易放棄眼下所佔有的,然而她不聽。分壇是撤了,但撤回的弟子半路遭了正派伏擊,損失慘重,許多人背地裡譏諷伍雀磬才是正道派給萬極的最大內奸。
大實話,伍雀磬偶然得知,卻忽覺有些不舒服。
她答應過廖壁,是分毫不傷地保全萬極,看來不進則退沒有例外。
沈邑道:“為今之計,還是需得有自保的能力,才好再謀其他。”
伍雀磬沒辦法,說出萬極分壇的真正實力